公孙良璧起身向王冠儒抱拳施礼道:“手下人不懂规矩,还请王帮主海涵。”王冠儒一摆手道:“不打紧。”公孙良璧回头又对剃头翁与花娘子喝道:“还不向帮主赔罪!”
那剃头翁和花娘子不耐烦地起身向王冠儒微一施礼,旋即便又坐下。王冠儒倒也不恼怒,微微一笑道:“二堂主,令兄之意我清楚得很,你可以回去告诉他,只要有我王冠儒在,江淮的事务就还轮不到万英堂插手。”
公孙良璧道:“王帮主如此回答,着实让小可为难得很。家兄的本意当然是想与帮主交个朋友,如果小可带着帮主方才的言语回去,这朋友恐怕就做不成了。”王冠儒瞧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帮中弟兄,对公孙良璧轻声道:“那依二堂主之意,该当如何?”公孙良璧道:“江湖当然有江湖的规矩,今日咱们不如就以武会友,双方比较一番。若是贵帮胜了,我万英堂便离开帮主所言的江淮之地;但若是我万英堂胜了,那么这淮南的买卖,我们就要插一手了,如何?”
王冠儒略一点头道:“二堂主可是要派你手下这三位朋友出来比试?”
公孙良璧道:“当然。”
王冠儒牵起身旁小武的手,又指了指坐在东侧最末的白虎和马麟道:“你们三个年轻人就陪几位贵客比划比划吧!”
公孙良璧诧异地看着王冠儒,又瞧了瞧气定神闲的吴仁易、孔无休和钱不易,半晌乃道:“王帮主,方才之言绝非儿戏,你确定要让这三位小兄弟出战?”王冠儒道:“嗯,这样的机会还是该留给年轻人。”
那公孙良璧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道:“王冠儒竟敢如此轻视我万英堂!不过如此甚好,这比武我们是赢定了!”
王冠儒起身指向堂外道:“天王堂里这么多椅子,不便于施展拳脚,我们还是到外面庭院里去吧!”众人应道:“理当如此。”便都一同来到庭院之中。
一出天王堂,那白虎便快步跃到庭院中央,向剃头翁道:“老人家,请赐教吧。”剃头翁嘿嘿一笑道:“早等得不耐烦了!”便一步蹿到白虎身前。王冠儒见白虎对上了剃头翁,不禁有些担忧。虽然白虎在江湖上已算高手,但是要和剃头翁这个老江湖比起来,恐怕还是差了些。不过王冠儒倒也没出言喝止,毕竟这三个义子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和剃头翁交手,既然白虎主动向剃头翁挑战,让剃头翁挫挫白虎身上的锐气倒也不错。
只见那剃头翁手执两把柳叶刀,直勾勾地盯着白虎,不断上下打量着他。白虎则双手抱在胸前,面带讥笑地盯着剃头翁的肩膀,倒也不急于出手。二人僵持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剃头翁突然开口道:“年轻人,是你约老头子我打架,怎么不出手啊?”白虎诡笑道:“我尊重老人家,当然是请你先进招了。”剃头翁呵呵一笑道:“小伙子还知道尊老,不错不错。可惜你这一笑满脸的邪气,让我都不敢信你了。”
白虎一摊手道:“老人家就是疑心重,难怪人们都爱说越老越糊涂。”话没说完,却听到钱不易在一旁高喊:“小心!”原来那剃头翁不知何时已团成一团钻进白虎怀中。白虎“啊”地惊叫一声急向后退摆脱对手,再低头看时,却见胸前白袍上多了两条长长的血痕。幸亏白虎躲避及时,刀口也不算太深,但还是把他吓出一脊梁冷汗。
“啊呀呀,好快的刀法!老人家不是叫剃头翁吗,怎么今日改行做挖心肝的买卖了?”白虎心神甫定,便又贫嘴起来。那剃头翁道:“老头子高兴割哪就割哪,谁说一定要割脑袋的?”白虎哈哈大笑道:“好哇,好哇,这样才有趣些。”说罢便已冲上前贴身抢攻起来。
王冠儒见白虎主动上前和剃头翁交手,心道不妙。他深知白虎与人交手时,喜欢在外围游斗阅人招式,等到寻到破绽时再痛下杀手,一击而中。可今日那剃头翁才刚出手,白虎便主动上前进招,显然是白虎不确定自己能否看出剃头翁的招式破绽,只好去抢占先机,逼剃头翁无法动手。
“帮主,白虎占了上风呢!”钱不易在王冠儒身旁耳语道。王冠儒笑了笑,不置可否,在心中暗道:“那剃头翁的刀法迅猛狠辣,是个玩儿快刀的老手。白虎若是一味和他拼快,久了怕是要落于下风。”
果不其然,二人约斗了八九十回合,白虎的掌法开始乱了起来。剃头翁见有了可乘之机,“嘿”地一声将左手刀向白虎脖颈砍去。白虎掌法虽乱,但心却不慌,见剃头翁柳叶刀砍来,略一侧身低头躲过,同时将袖中两把匕全部甩出刺向剃头翁。
二人相距甚近,这匕飞来剃头翁显然是避无可避,白虎不禁心中有些得意,觉得能够一击得手。但不想这剃头翁年岁虽老,反应却丝毫不输于年轻人。他用右手刀快速打落那飞来的匕,随即双刀齐进犹如一把大剪刀一般向白虎脖子剪去。
只听“当啷”、“当啷”两声,不知为何剃头翁手中双刀竟然掉落在地。天王帮众人见剃头翁的双手手腕处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青印,才知是钱不易暗铜钱镖打落了他的双刀。那剃头翁拾起刀,龇着牙恶狠狠地望向钱不易道:“怎么,两个打一个吗?”钱不易摸着满是肥肉的脸笑道:“阿翁,咱们比武点到即止啊,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局算你们万英堂胜了还不行吗?”说罢他便转头向王冠儒看去。
王冠儒点了点头,向立在原地的白虎道:“你已经败了,就别在那站着了,快些过来吧。”
白虎悻悻然地走到王冠儒身边,摸着脖子上两条细细的伤痕,想到方才自己的脑袋差点就被割下来,心突然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