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就乖巧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闭上了眼睛还有耳朵能听得出来。她轻叹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去听。
圣上和卫皇后自也是瞧见了那一幕。
圣上似是雷霆震怒:“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给朕查!”
谢青梓看着圣上如此这般反应,却是一下子心头都凉到了骨子里。
圣上的这般怒气,恰到好处。可正因为如此,就显得有些假了。
谢青梓抿紧了唇,又攥紧了拳,这才勉强克制着没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来。但是她想,她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那一枚在底下炸裂开的焰火,才是原本该被圣上点燃的那一个。圣上不是将那一枚有问题的焰火销毁了,而是换下去了而已。
至于原因,她也猜到了几分。
而正因为如此,她就更是觉得圣上是太心狠了一些。底下那些人,何其无辜?只怕其中还有不少是普通百姓。
作为帝君,圣上本该爱护子民才是,可是现在圣上这般的作法……并不是一个仁君。
而正是往深处里想了这些,她才更觉得浑身冷。只觉得所谓权势,所谓算计竟是如此肮脏不堪,如此的叫人心中不舒服。
甚至她心头隐隐生出了一股念头:这样的君王,真的值得这天下人效忠拥戴吗?
不等谢青梓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想明白,被圣上派去调查的人又回来了,言简意赅的表明了:“底下一个焰火刚点燃就炸开了,当场炸死了七个,还有十来个重伤的。还有几个身上被烧伤了不少,还有些是推挤踩踏受伤……”
圣上听着便是沉了脸:“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儿。那焰火是谁负责的?”
如同谢青梓所想的那般,是太子负责的。
太子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几乎是可以预见到这个事儿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正因如此,故而她也就懒得再多去琢磨了。只静静的听着,看着。
卫皇后冲着谢青梓招了招手。谢青梓走过去,卫皇后又爱又怜:“看你这小脸儿白得,竟是叫吓坏了。走吧,去我宫里先喝一碗安神茶。”
说完这话,卫皇后看了一眼圣上。
圣上微一颔,摆摆手:“去吧。你自己也喝一碗。”
谢青梓却是觉得卫皇后其实就是拿自己当个借口提前抽身离开,不愿多看这个事儿。
又或者,是早就猜到了结局,所以根本不必再看下去。
谢青梓扶着卫皇后一路下了城楼。
卫皇后直到下楼了,才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见陆夜亭一声不吭的跟上来了,这才又神色自然的转回头去。
谢青梓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卫皇后这般是在看什么,想了一下才算是明白过来了。当下也是看了陆夜亭一眼,心道:果然卫皇后是还记得这一茬的。
一路回了卫皇后宫中,还未曾坐安稳,闻香就进来了,脸色不好看道:“有小宫女在宫门口探头探脑的,娘娘您看——”
“配浣衣局。一律如此。”卫皇后笑笑,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只这般嘱咐了一句。末了似乎又觉得有些轻巧:“先绑起来,明日打个十板子再送过去。”
谢青梓是知道这打板子是要脱了裤子打的,对宫女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卫皇后之所以这般……想来是故意做给那在背后想打听消息的人看了。
谢青梓也猜到了几分对方是谁。不过也懒怠点破,只觉得卫皇后也算仁慈了。至少没伤了人命不是?十板子不疼不痒的,不会影响什么,无非就是没了脸面。可是在宫里,能活着就不错了。
打了闻香,卫皇后便是看住了陆夜亭,饶有兴致的看着笑了:“你是谁?”
写请你在觉得卫皇后这就是话里有话。
陆夜亭却是仿佛没听出来。只是笑着又行礼请安:“草民陆夜亭给娘娘请安。草民是陆家孙子,就是那个——”
“嗯,原来是陆老先生家的。”卫皇后笑了一笑,点点头露出几分了然:“上一次也没仔细瞧你。如今瞧了一眼,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生得这般好。对了,你多大了?”
谢青梓听卫皇后这样问,就知道卫皇后必定是怀疑了。当下抿唇偷笑,又有些担心陆夜亭一个回答不好惹怒了卫皇后。
陆夜亭笑笑:“十五岁了。娘娘是觉得草民和青梓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