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大总管这才过来了。谢青梓看了一眼卫薇,便是直接道:“就说我等得困了,眯过去了,让他在门外候着吧。”
谢青梓如此,卫薇倒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大总管为人有些心高气傲,这样得罪他,只怕后头办事儿不好办。他又是府里的老人。”
“再是府里的老人,再是心高气傲,也是一个奴才,也是要听主子的吩咐。若是连这个都办不到,连个合格的仆人都是算不上,要来有何用?”面对卫薇的提醒,谢青梓只如此的冷笑一声,便算作是回答。
谢青梓如此大的口气,如此高的姿态,倒是让卫薇又忍不住的打量了她一番。好半晌才喃喃说了一句:“大嫂和我想象中的倒是不一样。”
谢青梓一笑置之:“为什么我就该非要和你们想象中一样呢。”
又有谁就跟看上去的一样呢?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卫泽:卫泽看上去就是个冷面冷情的人,可是事实上呢?若是不和卫泽相交相知,她又如何能知道卫泽原来还有这样温柔暖情的一面?
卫泽的细心体贴,温柔宠溺,又有几个看上去就温和的人能比得上?
所以有些东西,从来就不该用眼睛去看。而是该用心去感受。
谢青梓又慢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这才叫了大总管进来。
果不其然,大总管进来的时候,却是面色很不好看。
不过谢青梓的面色更是冷淡三分。
大总管敷衍的拱了拱手:“世子妃。”
“大总管想来却是很忙罢?”谢青梓如此开口说了一句,也不叫大总管坐,十足的不给大总管体面。
大总管的脸上越僵硬了,语气都是有些硬邦邦的:“是有些忙,故而世子妃您若是没什么事儿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大总管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么?”谢青梓看也不看大总管,直接就如此问了一句。
这话着实也不好答,大总管到底是没开口。
“你姓什么?在府里当差多少年了?”谢青梓又问。
这次大总管估摸着也是回过味儿来了,不打算真和谢青梓对着来,语气也是缓和了许多:“回世子妃,我也是姓卫的,是王府的家生子。从十五岁开始当差,如今都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你也没学会怎么当个仆人,倒也是奇了。”谢青梓笑了一笑,语气很是平和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而后又将手里的茶杯搁下了。碧青色茶杯上描着牡丹,谢青梓手指在上面,衬得却是越白皙柔嫩。无端端的就让人觉得娇柔美好起来。
更是总让人觉得,这手的主人就该每日弄花逗鸟,闲适度日便是,性情必也是温柔端方,小意柔顺的。
故而谢青梓这样不客气的锋锐的说出这话时,着实也是有些叫人觉得诧异太大,以至于竟是有些受不住。
谢青梓这样的一句话,直接就让卫大总管有些傻了一般,错愕了片刻才陡然又沉下语气来,压着不痛快勉强保持着尊敬:“世子妃说这样的话,倒是让我不敢承认的。”
他在这府里当了三十年的差,十年前当上总管,这么些年来,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尊敬无比的?
可偏偏谢青梓此时却是说他,连当奴才都是当不好。
这不是打脸么?而且若是打得他心服口服也就罢了,偏还叫他根本就是不能心服口服。
如此一来,他便是真真儿的不服气了。
最后,卫大总管冷笑一声,直白的道:“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只是世子妃纵是想杀鸡儆猴,又何必拿着我开刀呢?”
今日谢青梓这般作法,能让人想到的,也就是杀鸡儆猴罢了。
谢青梓听了这话,直接就笑了:“杀鸡儆猴?你倒是高看你自己了。对一个奴才,我倒是还没那么高的闲情逸致。罢了,我看我也使唤不动你,既是如此,那就直接换人罢。我管家时,你只管在家中歇息就是。府中一概事情,你却是不必再过问。”
说完这话,谢青梓直接就让荷风送客:“以后这样对主子不恭不敬的奴才,不许叫他出现在我跟前。否则见一次,杖责十棍。”
谢青梓这是铁了心的不给卫大总管脸面了。
卫大总管面色几经变换,到底还是没压住心头的气愤:“既是如此,那奴才便是回去了。”说完这话,倒是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