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这么一句话,问得林语绯愣在了原地。
这话倒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就这么甩在了林语绯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得脸几乎是一下子就肿胀了起来,疼得几乎是一下子心里头就有了羞耻感。
但是真说毛病,谢青梓这话还真没有什么毛病。
谢青梓和林语绯对视片刻。
谢青梓浅浅一笑,如同春风拂过,瞬间收敛了方才的戾气。
林语绯也牵动了一下唇角,不过却是笑不出来。
最后,林语绯还是先开了口:“这话问得,倒也是有意思。我竟是不知该怎么回了。”
谢青梓也是笑了,而后才又缓缓道:“方才我那么说,却是有些不合适。我也是觉得,这些家事儿还是不用德惠夫人替我们操心的。”
“我也只是关心卫泽罢了。”林语绯笑笑,似是缓和过来,面上并不见尴尬之色,反而是语气也是亲近。尤其是直呼卫泽姓名的时候,更是显得无比的自然。
那种亲昵,只让谢青梓更觉得不舒服。
她油然的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感受来:她的东西,却是被人觊觎了。林语绯对卫泽,只怕是还没死心呢。
林语绯这样的野心,写在她的眼睛里,写在她的脸上,流泻于她的语气里。竟是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谢青梓忍不住握紧了手指,不过在刺疼了掌心之后,又蓦然的松开。
旋即,她微微一笑:“那我便是替我丈夫多谢德惠夫人的关心了。”
林语绯纵然直呼卫泽姓名又如何?卫泽始终也只是她的丈夫,和旁人并无半点关系。尤其是和林语绯,没有半点的关系。
想到这个,她倒是觉得心里头又好受了许多。
而且,她也是故意如此说的。既算是一种炫耀,也算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谢青梓看着林语绯面上的神色就那么微微的一顿,出现了瞬间的僵硬。她想,林语绯这是听明白了。
不过听明白了不够,还要林语绯肯收敛才行。
只是显然林语绯并不愿意收敛,因为林语绯又露出个更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无妨,关心卫泽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摄政王的一举一动,关乎社稷江山,我等女子帮不了他别的,只能多在这些琐碎事儿上操心了。”
林语绯顿了顿,又直接道:“我说起这个事儿,倒也不只是问问,而是想说,咱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事儿帮帮他——”
林语绯这话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谢青梓心头压着火气,更是警铃大作:要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这种感受并不大好。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将林语绯直接赶走的冲动。
不过,她自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所以,谢青梓最后只是冷下了语气和神色,淡淡的回绝了林语绯:“卫泽做这些心头有数,咱们胡乱出手帮忙,也不过是适得其反。咱们只要安安分分,不添麻烦就已是最大的帮助了。尤其是德惠夫人,听说你不是要给你亡夫抄写经文祈福?倒是不劳你操心这些了。”
“我说了,摄政王他——”林语绯见谢青梓恼了,反而笑意更深。
“摄政王的这些事儿,自然有我。”谢青梓神色更冷淡三分:“德惠夫人还是避嫌才好。不然,到时候传出更难听的话来。德惠夫人不介意,我倒是还怕影响太大,让卫泽名声不好听。”
这话简直已是直白到了不能再直白的地步。
林语绯饶是脸皮再厚,多少也会因为这个话有几分的不自在。
谢青梓就趁着这个功夫,直接进了内室去看谢青樱了。
谢青樱着热,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听见脚步声睁眼看了一看,就又闭上了眼睛。
谢青梓看在眼里,只觉得担心。侧头问宫人几句后,就不再多说了——这个时候,还是让谢青樱好好休养才是。
林语绯旋即也进来了。不过在谢青樱跟前,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取了一个小瓶出来,柔声道:“这是番邦进贡的东西,鼻子不通气儿时候闻一闻,最是舒服。”
林语绯并未曾久留,坐了一阵子后就起身告辞。只是走到了门边,林语绯忽然又轻声的带着一点点笑意的说了一句:“惠华夫人焉知,将来我没有关心卫泽的资格呢?”
谢青梓心头愤怒,不过嘴巴却是比脑子动得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扬起下巴,冷硬的回了一句:“那我就恭候了。”
林语绯这头一走,谢青樱也就睁开了眼睛,担忧的看了谢青梓一眼:“阿姐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
“嗯。”谢青梓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又替谢青樱将被子又压了压,无奈一笑:“你先顾好你自己,替我操心什么?难道我竟是还怕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