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厨房小灶间内,王大梁指使着香秀和深冬,又生起了一个炉子,依着南叶的做法,切羊肉,切姜片,倒清水,又炖了一锅羊肉汤。
南叶回到小灶间,刚一进门,王大梁就跳了起来,指着西洋钟大叫:“正好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赶紧来,看看这两锅羊肉炖好了没有。”
南叶定了定神,走到炉子旁,依次掀开锅盖,拿勺子舀起羊肉看了看,道:“羊肉已烂,可以捞起来了。”
“捞起来?你没哄我罢?我可告诉你,让我来跟你学药膳,是老太君的意思,你哄我,就是在哄老太君,这后果你自己看着办。”这锅里,本来就只有羊肉和姜,要是都捞起来,难道干喝汤?那还叫什么羹?王大梁满脸狐疑,禁不住威胁起了南叶。
这人的疑心病也太重了罢,南叶忍不住叹了口气,耐心解释:“王管事,您别急,这道药膳,既然叫做山药羊肉羹,那必定还有山药,这山药我都还没放进去呢,你急什么。”
可是,即便山药放进去,也没羊肉了呀?何来山药羊肉羹一说?王大梁还是不相信。
香秀实在看不过去,出声道:“王管事,就算是老太君派你来的,这会儿你也是学生,就算有诸多怀疑,也请等到南叶把菜做好再问,行不行?你这样一会儿一嚷嚷,还让不让人做菜了?”
“你就是这样跟管事说话的?”王大梁满脸的不高兴,但终于没再问东问西,只盯着南叶动作了。
香秀口直心快,南叶一直没觉着有什么,但这会儿想想自己的处境,还不知往后能不能继续护她周全,不禁为她担心起来。也许,待会儿得去劝劝她,改一改脾气,只是这事儿想起来,怎么这样让人哀伤呢。
羊肉和姜片,很快尽数捞出,锅里只剩下了汤水,南叶把早已洗好的淮山药倒了进去,重新盖上了盖子。
这些淮山药,也切得极薄,没过一会儿,便炖烂了,南叶又加入一杯牛乳,一丁点盐巴,等一煮沸,便熄了火,将菜倒了出来。
她做一步,王大梁就学一步,到底是当了管事的人,学起来有模有样,分毫不差。
此时,淮山药已成一锅糊糊,再加上乳白色的牛乳,的确称得上是羹,只是没有羊肉的踪迹。
没有羊肉,好歹有羊肉汤,这倒也罢了,只是……怎么就这么觉得不对头呢?王大梁盯着那两碗羹,左想右想,又拿勺子舀了点尝过,终于恍然大悟:“这不是药膳么?药材在哪里?你不过搁了点山药和羊肉,就敢称其为药膳?当我是傻子呢?!”
这可真是,讲谎话有人信,做真事儿反而被人质疑,南叶无奈地道:“王管事,这道菜,算不算得上是药膳,我不知道,但在晋级考核时,我的确就是这样做的。”
真的假的?难不成她晋级考核的成绩,其实也是被纂改过的?难不成她当时做的那些药膳,其实评分的人一点儿也不喜欢?难不成一切都只是世子为了捧她,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世子对南叶有意,已经是夔国府上下皆知的秘密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是就把他依样画葫芦的山药羊肉羹呈上去,还先去禀报老太君,讨个主意?王大梁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