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端很不愿让南叶进来,担心她被牛妈妈刁难,更怕珍环非要执行老太君的决定,不分青红皂白,先把她拖到柴房,打一顿板子,不过转念一想,他就站在这里,只要他态度强硬,谅她们也不敢胡来,于是便冲进来通报的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出去,很快把南叶领了进来。
见到真人,牛妈妈斗志高涨,从珍环背后钻出来,朝南叶看去。只见她穿着一套浅蓝色长衫长裤,头高高梳起,挽了两个简单的丫髻,这不过是二等厨娘最标准、最普通的装扮而已,却衬得她身材高挑,面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神色却是沉静无比,看起来很是端庄,一点儿也没有轻浮之感。
这丫头,长开了呢,原来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先前二老爷想要纳她为妾,真是好眼光,不过等到几板子下去,再好的身段也毁了,可惜,可惜,牛妈妈暗自撇了撇嘴,先制人,催促珍环道:“既然人来了,咱们就赶紧照着老太君的吩咐,捆了南叶去柴房罢。”
珍环没有动,但脸色显得很为难。
顾端沉着脸问牛妈妈:“你不是二夫人派来的么,老太君的吩咐,同你何干?”说着,直接招手叫来芦芽,让她赶人。
牛妈妈跟着二夫人来夔国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被主子赶,臊得面皮紫胀,但芦芽才不管这么多,叫来个年轻力壮的婆子,拽了她就走。
牛妈妈自然不肯走,但面对这般强硬的顾端,却又不太敢闹起来,只得随了那婆子朝外走。
谁知这时候,南叶却屈膝向顾端福了一福,道:“世子清明公正,南叶万分感激,但此事若不弄个清楚,只怕闲言碎语少不了,为了不让人谣传,说那碗药膳出问题,是奴婢的罪过,还望世子给奴婢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一个下人,有清白可言么?主子说要打板子,拖下去打便是,连命都是在卖身文书上系着,还谈什么清白?牛妈妈今次来,可不是为了让她证明清白的,当即把身子一软,跪了下去,冲着顾端磕头:“世子明鉴,奴婢和珍环前来,确是老太君所遣,老太君明明白白地当着众人的面,交代珍环和奴婢,要将南叶拖到柴房打板子。世子赶奴婢走,奴婢不敢不走,但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荣寿堂,一样逃不脱责罚,还不如就跪死在这里。”
那婆子见牛妈妈从她手里滑了下去,忙去拽她,但牛妈妈铁了心要赖在这里,逼顾端责罚南叶,岂会轻易起来,两人拉拉扯扯,扭成了一团。
然而顾端根本就不理牛妈妈,完全跟没看见似的,只走过去问南叶:“你想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说要让她证明清白了?她说话,世子居然当耳旁风?!那可是老太君的命令,他居然当耳旁风?!牛妈妈被视为了空气,尴尬得想要打个地洞,马上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