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全林肯定提前就打了仆从回来,虽然他今天刚到,但住处已经焕然一新了,四处干干净净,墙壁和柱子甚至还重新粉刷过。这院子本来就挺新,居然还粉刷,这派头,简直比许多正经公子还大了。
白全林躺在东屋的躺椅上,手里捧着紫砂壶,正看徒弟们朝博古架上摆金玉陈设。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双层的直裰,里层是光滑无比的缎子,外层是朦胧薄纱,这样的款式,才刚从南边传到京城,据说不找关系根本买不到,他居然就已经穿上身了。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奢华外加爱赶时髦,南叶感叹着,冲到他面前,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白总管,听说您的朋友是神医,救醒了昏迷达半年之久的病人?不知那位神医现在何处,您可否介绍给我认识?”
白全林嫌弃地看她,抬手示意她离自己远些。
南叶只好后退了小小的两步,仍旧满脸期翼地看他。
“满身油烟味,你来见我,都不事先换件衣裳的么?”白全林朝鼻子下扇了扇风,不满地道。
大哥,她只是个小小的厨娘,总共就两套衣裳,难道做顿饭就换一套?这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再说他自己就是个厨子,居然会嫌弃油烟味,还有没有天理啊!!南叶暗自腹诽,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她还有求于白全林,可不能得罪了他。
白全林上下打量她两眼,道:“你这不是好端端的,活蹦乱跳么,要见我朋友作什么?”
南叶忙解释道:“不是我,是香秀,她被杀手刺中胸膛,昏迷至今未醒,我听说您那位神医朋友,救醒了昏迷半年的姑娘,所以想请他去帮香秀诊治诊治。”
“香秀?香秀昏迷不醒,关我什么事?如果是你,兴许我还能看在你为我做过不少吃食的份上,帮你问问。”白全林满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起茶壶,喝了一口。
南叶怒了,收起笑容,冲他吼道:“白总管怎么不问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杀手刺杀香秀?那都是拜您所赐!”
“因为我?我可没派杀手去刺杀香秀,你休要朝我头上扣黑锅。”白全林不满地道。
“杀手是曹三娘派的!如果不是你把她带回夔国府,怎会有后面这么多事?难道你不该负责任?”南叶本来想客客气气地求他,却没想到他这么不近人情,激愤到想要骂他了。
“曹三娘?曹三娘派杀手刺杀香秀?!”白全林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儿,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那曹三娘现在何处?”
南叶冷冷地笑了起来:“曹三娘?应该早死了罢。不然夔国府怎会平安无事。”她说完,把当日情形,和她所知道的因由,全给白全林讲了一遍。
曹三娘居然有如此手段!白全林听得是目瞪口呆,喃喃地道:“我只想着她是曹家之后,不能埋没了他们祖传的好厨艺,才把她带到夔国府来,没想到,竟是错了。”
“既然错了,就得尽力弥补!”南叶毫不客气地道,“赶紧把神医介绍给我!”
白全林还沉浸在懊悔之中,长长地叹了口气,方道:“我那位朋友的确懂医术,但并未郎中,更非名医,而是太和楼的少东家,亦是上一届的厨神。我可以为香秀去请他来,但最近有位王爷,给太和楼出了个难题,他为此忙到焦头烂额,只怕是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