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司徒策跑回自己住房,取了那三幅画像回来,递给了贺兰冰。
贺兰冰展开第一副,立即就顿住了,道:“没错,这人就是严嵩的侄儿严世房。是严嵩亲弟弟严岳的独子,在严嵩府上做事。他曾来过镇海县,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得。”
司徒策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来,这银锭上的印章字迹真的就是严嵩的?”
“嗯,你确信他们就是杀人真凶?”
“我比对了留在银锭上的人的指纹,和三个寺庙布施人留下的指纹,以及窝脏现场赃物上留下的指纹,都是同一个人的!充分印证他就是真凶!——当然,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目前还不知道,要把人抓获归案之后才能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贺兰冰瞧着他。
司徒策苦笑道:“本来,我是打算帮锦衣卫破了这案子的,现在已经查明这人就是严嵩的侄儿,那就直接抓人就行了。但是,抓严嵩的侄儿,只怕没有这么简单,锦衣卫未必有这么大的胃口,一旦吃不下来,会不会殃及到我。所以,刚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贺兰冰道:“你现在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了,这很好,干刑名师爷,先要自保,别把自己栽进去,然后才是维护正义伸张正义的问题。”
“我知道,所以你不愿意我插手锦衣卫的案子,就是担心他们的案子牵扯太多,一旦牵扯到权贵,搞不好就要成为锦衣卫抛出来的替罪羊?现在这案子牵连到了权臣严嵩,证明你当初的担心是对的。”
贺兰冰听见他懂得了自己的心思,禁不住露出了微笑:“是啊,这案子必须谨慎。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办。”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走着,“我听我舅舅说,朝廷现在争斗有两派,一派是辅严嵩,一派是次辅徐阶,两派现在势力相当。东厂和锦衣卫各支持一边,东厂支持严嵩,锦衣卫支持徐阶。两派朝野上下是斗得乌烟瘴气地!”
司徒策见她居然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两派争斗,不禁有些好笑。也不插话,听她接着说。
贺兰冰道:“现在这案子,你在帮锦衣卫一边,但是,案子却牵扯到了严嵩,也就是东厂一边,不自觉地便卷入了朝野争斗之中,若不谨慎,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司徒策点头道:“是啊,我对朝野权势争斗是一窍不通,该怎么办,芙蓉兄得替我拿个主意啊。”
贺兰冰道:“真相必须揭露,这是你一直强调的伸张正义是必须的!”
司徒策讪讪地笑了笑,瞧着她。
“但是,如果帮着锦衣卫捅严嵩的马蜂窝,那一旦炸窝,你只怕也跑不掉挨蜇!”
“嘿嘿,那是。”
“反正现在案件已经查清楚,如何处理,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岂不是好事?”
“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什么意思?”
贺兰冰道:“把这个消息先通过东厂报告严嵩,等他采取措施之后,再告诉锦衣卫,让他们抓人。至于严嵩是否交人,锦衣卫如何抓人,都交给他们处理,你两边都不得罪,搞得好,两边还都感激你呢!”
司徒策大喜:“这主意好!——你可真厉害,破案行,搞权谋也行!嘿嘿”
“我不擅长权谋,也不喜欢玩阴谋诡计,要是这件事涉及到旁人,我也懒得过问,偏偏又涉及到你,你是我推荐到衙门里来的,我不管谁管,只好帮你出出主意了。”
虽然贺兰冰说话淡淡的,但是,司徒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怀,心中暖暖的。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司徒先生!司徒先生!”
听声音是玲珑的,司徒策忙拉开房门,果然,玲珑站在门外,道:“先生,东厂的刁大老爷来了,在前衙花厅等您,要见您,呃,您见不见呢?”
司徒策回头瞧了一眼贺兰冰,不禁笑了:“正要找他,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去见他。”
说罢,司徒策拿着桌上的三个画像卷轴,迈步出门,来到前衙花厅。
刁鹏正背着手在那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屋里转悠,听到脚步声响,回头瞧去,便看见司徒策抱着卷轴进来,不禁一愣,笑道:“司徒先生原来也是好字画的,难怪眼光独到,看得精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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