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他,脸贴着他的胸口,喃喃说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是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我会活不下去的。”如果现在他出了什么事,她便是再聪慧三分,也敌不过里里外久,那些蠢蠢欲动的明枪暗箭。
卫子扬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神色复杂地看着冯宛。睿智如他,自是听得明白,冯宛话中的意思,是要他忍。现在他羽翼末丰,还不能对四皇子这种身份的人喊杀就杀。
他知道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在吃了那掺了药的酒后,拍案而起,在拔出佩剑把塌几砍了个稀巴烂后,忍着把四皇子一剑砍死的冲动,毅然离开了四皇子府。
这种难以启口的事,他原本是不想与冯宛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听着她娓娓说出自己的烦恼,见到她温柔如水的眼,那话,便不由自主地宣泄而出。
果然,她不曾露出半点轻视,也没有像个蠢妇一样大惊小怪。她只是求他好好保重他自己。 这种温柔和了解,才是他想要的。
闭着眼,卫子扬伸手把冯宛重重搂入怀中。
搂着她,他低低地说道:“我的身份揭穿后,又有不少旧部来投。”顿了顿,他低低说道:“阿宛,再过不久,我就可以不怕任何人了。”
知道,冯宛自是知道这个。
让她欢喜的是,这么隐密重大的事,他都跟她说。
她恩了一声,反手抱着他的腰,忍不住低低说道:“陛下前阵子还屡屡病,仿佛命不久矣。现这几个月中,他精神大好,听说前阵子,他见了虚云道长,那道长说,陛下还有十五年寿命。”缓缓地说出这个前世所知,在鸦雀无声中,冯宛轻轻说道:“这个消息已传到了五殿下耳中。”
卫子扬的呼吸粗重起来。
他眯着凤眼,一手在冯宛的背上抚着,一边盯着她沉思。
到了现在,他已不想追问冯宛怎么知道这么多。对她的神通广大,他以前曾经追问过她,可听到她明显是敷衍地回答后,他便不想问了。
所以,他现在只是在想着,这件事会在朝中引起什么样的风浪。
陛下如果真的还有十五年寿命,那他必然会把曾经交到五殿下手中的权利,一一收回。只有卫将军息怒了,陛下那里才有可能对四皇子轻罚。
冯芸自禁足放出后,圣宠便不如从前。再说,这宫中生存,让两个比自己位份高又有娘家势力的贵人欠下人情,实是难以遇到的好事。因此她也应承了。她知道,两位贵人也听说过,自己与冯宛这个大姐是不和的,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冯芸还用极其肯定的语气打了包票。 可出宫后,她却踌躇了。早早侯在这里,她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伸手按在胸口,冯芸的心里直如哽了一根刺。冯宛这个贱妇,她刚刚得点势便不把亲人放在眼里了,还当着这么多人喊打喊杀的。自己前去求她,不会也被羞辱一顿吧?
寻思到这里,冯芸暗暗后悔:应承两个贵人时应该寻思寻思的,她不该把话说那么满啊。罢了,看来只能交易了。
就在冯芸侯在巷道中,等着冯宛处完公事回返时。冯宛的马车在走了一刻钟不到,又停了下来。
这一次拦住她的是赵俊。
与冯氏弟妹不同,赵俊是客客气气地跟护卫打了招呼,见到冯宛的马车处于一个偏静所在,这才上前的。
他来到车帘外,轻声唤道:“宛娘?”
冯宛掀开了车帘。
对上男装打扮下,冯宛雍容宁静的面容,赵俊的颊侧肌肉跳动了几下,目光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苦涩和迷惘。
好一会,他终于回过神来。回神后,他低着头说道:“宛娘,我知道你不会再回那里,迫不得已便来见你了。”
在冯宛静静的目光中,他喉结动了动,喃喃说道:“她,陈雅醒来后,一照镜子便大雷霆。昨天下午,她还把陛下派人送来的血参汤都打翻了,你也知道,她这人性格直爽,不让下人喜欢。那太监也不知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话,昨天晚上,陛下便派人申斥她了。还说,还说她便准备当一辈子的庶民什么的。”
他抬头看着冯宛,在他凄迷的眼神,冯宛这才现,他的左颊上,隐隐有着一个巴掌印。不过那印都快消干了,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唇蠕动着,赵俊求道:“宛娘,你向来聪慧,不管我遇到什么难题,总是能想到法子。你帮我想想法子,让我平平安安地离开那恶妇吧。”他看着冯宛,合上了蠕动的唇,忖道:路得一步步走。我先离开那恶妇,再求宛娘找到卫子扬,让他给我安排一个好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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