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今年也是五十出头的人,头乌黑,面庞圆润白皙,神色温和,穿了家常的宝蓝色妆花褙子,梳着纂儿,戴着点翠簪子,绿祖母的耳坠和羊脂玉镯子,一双手伸出来像小姑娘似的细腻光洁。
她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除了身边服侍的,并没有看到其他的。
笑着看周少瑾和秋氏给她行了礼之后,她吩咐宫女给她们端棉杌进来。
郭老夫人忙道:“她年纪轻轻地,什么也不懂,不敢当娘娘这样的厚爱。”
“不要紧。不要紧。”皇后娘娘笑道,“她也不过比太孙大两、三岁,花骨朵样的人,长得又这样的精致,我看着很喜欢。”
周少瑾红着脸道了谢。
皇后娘娘看着就更喜欢了。
她身边多的是人精,周少瑾的腼腆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
众人围在临窗的大炕旁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笑着问起了周少瑾:“只听说你娶了媳妇。可没想到这么小,倒是生得不错。”
“娘娘夸奖了!”郭老夫人恭敬地笑道,“小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原是九如巷那边四房的姻亲,和我们家四郎还差着辈份呢!我看着乖巧可人,就把她叫在身边帮着抄抄经书,做做针线什么的。那时候就想。也不知道谁家有这福气娶了去。谁曾想我们家和金陵那边分了宗,这孩子的姐姐嫁到京城来,她随着继母过来照顾姐姐做月子,可不就碰上了。我想着与其把我辛辛苦苦地养大了的孩子给别人家做媳妇,不如就留在我们家好了。这才起了这念头。让四郎娶了她……”
周少瑾愕然。
郭老夫人分明是在为自己正名!
这可是当着皇后娘娘啊!
周少瑾心虚得不敢抬头。
皇后娘娘却呵呵地笑,很感兴趣地道:“我听彭城夫人说,你们家四郎如今在河道总督府?”
郭老夫人点头,歉意地道:“前些日子出了纰漏。还好皇上仁慈,让他将功赎罪。我这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皇后娘娘笑道:“这算什么纰漏?太子殿下说了,不做不错,这做得越多的人才越容易出错。”
“多谢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抬爱。”郭老夫人道着谢。
皇后娘娘就和郭老夫人阔契起从前的旧事来:“……那时候奉圣夫人就喜欢,常说你做事沉稳大气有魄力。我那时候就想见见你。后来奉圣夫人的姐夫宠妾灭妻。大家都喊打喊杀的,只有你,轻言细语地告诉奉圣夫人的姐姐怎么对付那小妾。我当时就非常的佩服……可惜,程大人去得早,不然你也可以常常进宫和我说说话了!”
提起了去世的程勋,郭老夫人的眼眶显得有些湿润,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皇后娘娘见了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程泾:“……如今已是阁老了,也算是全了程大人的心愿。”
“谁说不是!”郭老夫人笑了起来,道,“这孩子,也算是孝顺了。我如今住在四郎家里——四郎不在家,周氏和四郎又是新婚,我总得看顾着点他们,大郎夫妻只好每天过来给我问安,要不是我拦着,这大风大雪的,那么早起来给我请了安再去上朝,还不得把人给冻坏啊!他也是快要娶媳妇的人啦!”
老夫人,可真能说!
也真敢说啊!
不过这样一来,郭老夫人以后住在朝阳门就不怕那些御史弹骇了吧?
周少瑾想到刚才郭老夫人说自己的事,隐隐觉得郭老夫人这次进宫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
她对郭老夫人佩服得不得了!
“那就好!”皇后娘娘却对郭老夫人的话深信不疑,说起了程家的事来:“……听说是分了宗,还拿了钱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二房的老祖宗巴不得四郎帮着家里打理庶务,可四郎打小就是个喜欢读书的,他父亲又去得早,他一心想像父亲和兄长那样金榜题名,赌着口气在至德十五年考中了进士,他哪肯帮着家里打理庶务,偏我们家人丁又单薄,我也舍不得让这孩子就这样屈在家里,一咬牙,就和二房分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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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有点晚,错字可能明天能才能改,大家先将就着看看,加更暂定在中午的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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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