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话音刚落,那弹劾朱媛媛的汪御史就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执照上虽无杨晨之名,但诸位都清楚,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屡见不鲜,杨晨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是瑞福记小东家,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不容抵赖。”
有人不冷不热道:“的确,挂羊头卖狗肉之事屡见不鲜,以妻儿亲友家臣的名义经商的比比皆是。听说那荣祥和就是户部给事中刘大人夫人的产业,似乎,那刘夫人还是威武侯的胞妹。”
此言一出,户部给事中刘大人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潜规则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你丫的沈大仁,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坑老子?
可能是因为在场的大臣们多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故而,没人敢这么不识趣,在这档口跳出来对杨晨落井下石,或是帮刘大人一把。
场面就这么冷下来,一个个要么闭眼做老神在在模样,要么低眉顺目,尽量显得事不关己。
在这个话题上,皇上也是心虚的,后宫用度常年超支,也不好总向户部伸手,否则会引来言官攻讦。所以,此刻,君臣之间鲜少的达成了高度一致。
没人说话,皇上只好开口,望着杨晨问道:“杨晨,你在自省书中承认你的确当众说过这话,那么你是否当真是瑞福记的小东家?”
朱媛媛恭敬道:“皇上圣明,微臣不敢做这等知法犯法之事,只因胞妹乃是瑞福记的管事,临走之时,托微臣照应一二,所谓的照应,也是怕瑞福记太火红,惹人嫉恨,前来闹事,前日,微臣不过是出面把事情说清楚,并没有与人起争执,这一点,京兆府衙阎捕头可以作证,在场的百姓皆可以作证。”
“杨晨,你休要狡辩,你若不是涉身其中利益,怎会自称小东家,这是你一时情急吐露的真言吧!”汪大人指责道。
朱媛媛抿嘴不语。
此时,江大人出列,道:“启禀皇上,杨晨身为凤台阁侍讲,身受皇恩,却不思进取,不能心无旁骛,犯错已不是第一次,之前便有因公废私,导致编修四部全书差点出错,好在有人及时现,更正了错误,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臣念在他是初犯,有国之栋梁之才,故而从轻处置,谁知此番,杨晨又假公济私,利用当值时间处理私务,此乃屡教不改,视朝廷法度,凤台阁纪律为无物,臣请皇上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是以恨铁不成钢,无奈大义灭请之态。
然而有心人都听得出江大人分明是往井里砸大石头,痛打落水狗。
什么不是初犯,什么国之栋梁,意在指责杨晨持才傲物,屡教不改也。
这已经不是一时不察,一时糊涂之举,而是从根本上否定了杨晨的品德。
真真是够狠的。
朱媛媛也对这位上司十分无语,当初在书院相见,江大学士表现出来的那种爱惜人才,不惜放低姿态招揽人才的举动跟今日这般咄咄逼人实在相去太远。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居然还能坐上凤台阁第一把交椅,被认定为未来阁臣不二人选,实在是卞唐之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