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回到府中对红裳说了族里的决定,红裳没有说话:有两条人命在身,这样的处罚对于赵俊杰来说一点儿都不重;不过,有些事情是不用给香草说得,免得这个傻妇人再把恨意转移到自家身上来。
魏太姨娘被气得真得不轻,而且她也的确是害怕把香草逼急之后,她会不顾一切的说出所有的事情:到时她就算不会死在赵府人的手上,也会死在府外之人的手上。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作茧自缚,而且是一动不能动!
魏太姨娘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自香草走后她一直一个人在屋子里,连饭都没有用:她不饿,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饭菜,而是能把香草无声无息除去的法子!
在以后的几日里,她注意着香草的消息:虽然太太院子里的消息她是不知道的,可是香草是不是能够出得了太太的院子,这关系着香草是不是做了“傻事”;还好,虽然香草不是每日都会出院子,出院子的时辰也不定,但香草的确会走出太太的院子来。
让魏太姨娘的十分不舒服的就是,她听说香草和身旁的小丫头说说笑笑的,似乎在太太那里混得十分不错的样子。
她一面咬牙一面再三的思索,最后她有九成的把握认为香草不会对老爷和太太说出太多的事情,尤其是牵扯到她自己与府外之人的事情——原因很简单。香草还活着并且能四处走动四如。
香草什么也没有说,她当然要尽快杀了她灭口才好,只是要顾忌到自身的安危,要想一个周全的计策才成;如果香草真得对老爷和太太说了什么,趁现在老爷和太太还犹豫不决。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她要不顾一切的要杀了香草!香草死了,老爷和太太就是捉了她也只能卖了她,而不能定什么罪名给她;那她出了府虽然不一定好过,但还有几分可能逃过府外人的毒手。
魏太姨娘几日里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虽然她认为香草什么也没有说,但香草活着、并且还活在太太的身边儿,她哪里能放心的下?只是一连几日。她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想出来。
投鼠忌器啊!她长长一叹。现在要除去香草,可不比香草还在她身边的时候了。
魏太姨娘想了数日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成行。
赵俊杰被押到大牢后,案子也终于审“清楚”了:小丫头和容娘子的死,还有老太爷等人的中毒,赵俊杰抗不过大刑都招了。
只是他也奇怪,魏太姨娘的事情官老爷不问也就罢了。有赵一鸣在赵府不可能会让太姨娘的丑事传出来;但是他和香草的事情,官老爷为什么没有问过,而赵忠等一干证人也没有提起呢?
他原本是想咬出香草来:他不能杀了魏太姨娘和赵府的人,但是香草他总是能拉上一起下黄泉的,也免得漫漫黄泉路太过孤单不是?
不过他大喊了一声儿:“老爷,罪民还有话要说!”时,赵一鸣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着一丝怜悯;而距他最近的赵安却悄声道:“你落到如此地步可怪不得我们老爷,原本我们老爷是放了你一马的,不然你上一次怎么能出得了官府?你的家产我们赵府可不曾动过分毫。”
官老爷已经一拍惊堂木:“还有何话。快快说上来。”官老爷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本可以退堂了,却被这小子又搅了!
赵俊杰因为听到了赵安的话,所以并没有马上对官老爷说出香草之事来,而是低头做沉思状,并没有立时开口说话,因为他又想起了魏太姨娘来:就如此放过了这个仇人?他如何能够心甘!
官老爷看赵俊杰不说话。扫了一眼堂下后便让衙役们把师爷们的记录取过来看看:他还是在准备着退堂。
“这一次能证实你杀了那小丫头的证据,是侄少爷交到族里的,不过,那衣袍他们得自于何人之手,不用我来说了吧?包括那些证人也是侄少爷找来的,一样也是有人为侄少爷指了条明路。”赵安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再也不开口了。
赵俊杰也不需要赵安再多说话,他立时便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是啊,原本赵府已经放过了他,根本没有想要他性命的意思;但是魏太姨娘却在背后捣鬼,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至于他和香草一直在谋算魏太姨娘的性命一事,他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想起。
他扫了一眼堂上的官老爷,知道没有时间多想,便低着头问赵安道:“过些日子你可能到牢中来看看我,并带些笔墨给我,可好?”
赵安似乎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赵俊杰便对官老爷连连叩头求起饶来,却没有再提香草一个字。
赵一鸣,是要暂时保下香草的:而香草和魏太姨娘的事情,他也不想弄到衙门里来说——声名不好啊。
赵俊杰在赵安的提醒下把以后的事情想明白了:香草那个妇人一向很听他的话,而她也是自己眼下唯一能用得人了,正好可以用来对付魏太姨娘——虽然香草不一定会是魏太姨娘的对手,可是只要香草能狠狠咬一口魏太姨娘,他也就能出一口恶气,而且香草一定会死在魏太姨娘的手上;虽然香草不能和他一同上黄泉路,不过他在黄泉路上等一等她也就是了。
如此想着,赵俊杰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就是死,也不能让魏太姨娘活得太顺心如意了。
官老爷根本就不理会赵俊杰的苦求。他对坐在一旁的赵一鸣一拱手,然后一拍惊堂木退堂了;这让赵俊杰十分的不解:案子审问清楚,他也在供词上画了押,难道不应该下判词的嘛?
随即赵俊杰就认为自己还有一丝生机:不然当堂就判下来了,何必还要再过堂一次呢?虽然他心中对自己被判什么好像有些明悟。不过他从来没有敢去深想过,现如今现到一丝生机,他一下子就如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一样,不止狂喜而且是死死抓住不肯放手了。
后堂。
官老爷和赵一鸣分宾主坐下后,对赵一鸣一拱手:“赵兄倒是客气了,我们都是同僚,且兄所托也不是让下官徇私枉法。不过是再过一次堂下判词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实在是不必如此客气。”他顿了一顿又笑道:“如果他罪当斩立决,那么兄所托弟也就不敢应了,眼下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了。”
赵一鸣还是好好的谢过了官老爷: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品阶相差不过一点——正五品和从五品之分;但赵一鸣却在吏部,而且眼下他正好掌管着官吏们的考核,所以这位官老爷待赵一鸣倒真是亲热的很。
官老爷迟疑了一下:“只是弟有些不明白兄的用意?那是一个丧尽天良、恩将仇报的小人,而且贵府的老太爷等人也差点遭了他的毒手。兄为何还要为他多费这一番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