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自从有身孕之后,婆家的人她非常之好,丈夫虽然主动搬到书房去住,但每次从衙门回来都必然先来看望她,他木讷不善言辞,但关切的眸光,丁云看得清楚,每次他都会对着她念诗经上的诗词,据说是梅家的传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御史,被称为铁面的梅御史脸多了几分可疑的红晕,伸手碰了碰丁云的额头,呐呐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丁云说,“父亲让我在书房读书,明日...明日我给你念上邪。”
丁云看着他有些狼狈的离去,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的甜儿,她怎么会如此有福气呢,原来跨出那一步,会得到如此的福气,丁云摸了摸眼睛,“六姐姐说对了呢。”
在她有犹豫的时候,是丁柔鼓励她看准了就得出手,书房对梅家人来说是圣地,丈夫搬去书房住,不单单是为了读书,在书房伺候得下人没有婢女,红袖添香美事被梅家人认为会读书分心,梅家的书房除了书,就是一张躺椅,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唯有清苦才能读好书,梅家几代人都是如此过来的,丁云也只去过一次书房,那里简陋得如同雪洞一样。
她还记得在书房外有一口井,如果在书房安歇的话,每日必须会到井边自省,除了严寒的冬日之外,每次都会用井水淋身体,如此才保住了梅家几代的清名,严于律己,才可律人。
丈夫,婆婆,公公,小姑子对丁云如此之好,她自然不想眼看着丈夫有了意外。官场瞬息万变,她不见得能看准,旁敲侧击的问梅御史,丁云看出他对丁敏所说的坏人的亲近。丁云也实在看不出梅家嫂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因为丁敏的话,丁云心里存了个疙瘩,丁云害怕给自己念诵上邪的人被人害了,午夜梦回她今日的幸福日子支离破碎,丁云左思右想,在大夫说坐稳胎的时候,去见了梅家太太。
“儿媳想去看望六姐姐。她受伤之后,我一直没去见她,如今京城平静了许多,于请于理儿媳都应该去一趟尹家。在娘家的时候,儿媳同六姐姐就最为亲厚。”
“尹家?”梅家太太轻易不会拨儿媳的面子,“你六姐姐哪块都好,但尹家实在是...我不是很放心。”
“母亲。”丁云咬着嘴唇,梅家太太看出她的坚决。道:”也罢,尹家也是懂规矩的,杨夫人怎么都不会为难你。多带两个人儿,你如今不比往常,仔细一些。”
“多谢母亲。”丁云感动的说道,“我就是同六姐姐说几句话,不会久待的。”
梅家太太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宽慰的拍了拍丁云的手臂,暗示丁云,自己没生气,“许是你会给你六姐姐带去好福气,转了生子的运道。将来咱们家的婴孩衣服你都可给你六姐姐送去。”
丁云红着脸应了,梅家太太将伺候丁云出门的下人叫到身边,挨个的叮嘱,将一切的意外状况都想到了,丁云心里很是感动,如果不是非去不可。她不想出门让婆婆跟着担心。
坐着舒服的马车,丁云来到了尹家,知会了府里,丁云被岚心引到丁柔的住处,丁云悄悄的打量着美艳动人的岚心,也就是六姐姐敢用她,不过在六姐姐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绝色。
“七妹妹。”
调养了一个月,丁柔伤口已经愈合,她也可以下炕走动,养伤的日子尹承善丝毫不让她动弹,什么都想到她前面去,尹承善如此多智的人做到了让丁柔只是睁着眼睛数数的地步,这样的日子是省心,但对丁柔来说也是无趣的。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快点坐下。”
丁柔挽住了丁云,不赞同的说:”你有身子呢,虽然不能总躺在床上,但尽量在府里就好,天冷路滑的,万一摔倒了怎办?坐马车也不是没个颠簸。”
刚刚坐在暖炕上的丁云,手中就多了温柔的手炉,丁柔又让岚心准备了梅子干,果脯等等,丁柔询问王妈妈:“七妹妹有什么东西不能用的,你得提醒我。”
”遵命,主子。“
作为宫里的妈妈,她自然是看得准确的,丁柔不知古代具体的规矩,现代时还没来得急养胎,孩子便没了,丁柔渴望做孕妇,渴望有孩子,对丁云更是仔细小心,总不能因为她一时大意,让丁云有了危险,她做过小产的母亲,知晓那种痛苦。
丁云笑着说:“六姐姐别忙了,我没事的。”
“倒是我这么久才来看你,还请六姐姐不要怪我,你伤口还疼?我看六姐姐气色不错。”
丁柔将梅子果脯向丁云推了推,“尝尝味道喜不喜欢?说是新式样。”
“是六姐夫给你带回来的吧。”丁云捻起果脯,酸甜正是合口味,“老字号的果脯味道就是不同。”
丁柔大方的笑道:“是他买回来的,不过七妹妹一下子就能吃出味道来,看来七妹夫也没少买回给你呀。”
“六姐姐!”丁云反倒被丁柔调笑了,真真是又恼又羞,“不同你说了。”
丁柔讶然的赔礼:“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如今最重得就是你,千万不能生气动怒,我怕七妹夫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