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的云雾茶,朕也喝过许多,怎就不若这般清香呢?”明元帝大奇。
安丰亲王笑了笑,“喝茶,喝的是心情,在宫里头烦事缠身,便喝的是金泉,怕也是苦的,如今无闲事挂心头,只有美景美人相伴,自然喝出茶的真正味道来了,皇帝,再忙,也得享受一下生活才是。”
“是啊,是啊,伯父说得太对了!”明元帝叹息了一声,心头不禁哀伤起来,“朕忙碌半辈子了,与其说江山是朕的,还不如说朕是江山的,朕从没有过自个,在宫里头,喝茶吃饭,都是孤独一人,夫妻恩情,天伦之乐,通通大不过君臣父子。”
安丰亲王温柔地看着他,再给他倒了一杯茶,“当皇帝的苦况,本王知道,当年,人人都说本王愚蠢,丢弃了江山让给了你父皇,可只有自己知道,当皇帝那是天下第一的苦差事,哪里如我如今闲云野鹤过逍遥日子的好?这大好的河山,本王哪天心血来潮,说去便去了,不若皇帝你啊,出个巡,还得带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哪里自由自在了?”
说起当年的事,明元帝着实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他为何愿意舍弃帝位,如今听得他这般解释,觉得也是啊,什么比得上自由呢?
他不曾想过,这番话若是在宫里听到,他不会相信,自由自在?比得上天家富贵吗?
但如今出来了,看到了,不免羡慕,因而便信了。
他心头失落,“朕,何时才能像伯父这样呢?”
安丰亲王眸子一闪,光芒倏闪间,又换上了温柔之色,“如今四海升平,太子勤稳,百姓归心,皇帝若想要四处走走,那便去吧,若想在这梅园闲居,也可以,反正我们夫妇也打算云游去了,这梅园丢空,着实可惜!”
明元帝吃惊,“伯父伯母要离开?去哪里?”
安丰亲王笑着说:“听说海岭顶的野菜特别嫩,嵶湖里出产的螃蟹特别的肥美,最好,还能吃上钟山的鲜笋,然后一路往大兴国而去,踏山赶海,然后到云雾山采摘新茶,你伯母如今对炒茶特别的有兴趣,在那茶山之间,偶尔附庸风雅吟唱一,也是顶好的。”
“王妃还会作诗?”扈妃在北边打架长大的,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听得王妃会作诗,不由得十分敬佩。
落蛮王妃捧着茶,慢慢地饮了一口,唇角有恰到好处而不显得尴尬的温润微笑,“会一些,会一些!”
“不如,当场吟诵一?”扈妃期待地道。
“下次,下次!”落蛮王妃放下杯盏,笑盈盈地看着她,“因为我亲自做的糕点,应该蒸好了,我去拿!”
“噢!”扈妃目送王妃身影款款而去,喃喃地道:“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就是好,容貌也不老。”
明元帝看着安丰亲王,着实是。
往日明元帝也不大重视自己的容貌年纪,只是得了娇妻,总归是注意一些的,见安丰亲王保养这么好,不由得也羡慕。
安丰亲王笑着道:“心头无事,不必夙夜思量,每日睡到三竿起,自然就能延缓衰老!”
明元帝说:“是啊,确实如此!”
他在位,算是勤政的,以前是三天一朝,便不早朝也必须着官员到御书房叫起,每天批不完的折子,思量不完的国事,不是怀江大水,就是北边天旱,要么就是周边来犯,事事烦心啊。
他这辈子都没睡过懒觉,心头,不禁越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