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等了三天,朝廷的使者仍未到来,这多少有点出乎秦慕白和李恪的意料之外。
这三天里,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进行着手头的工作。李恪主持赈灾抚民的大局,秦慕白|带人巡视各处堤坝。稷山的洪涝灾情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控制,时值深秋水势也在不断下跌,各路灾民也差不多都安顿妥当了。
可是皇帝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几天里,秦慕白一直都在派人暗中监视张天赐、成松年和马昆这些人。他们显然有些紧张,经常时不时的聚在一起,密谋商议一些事情。还不停的派人往晋州跑,去找江夏王李道宗,可总是吃闭门羹。
现在这情形,他们就如同一窝入网之鱼,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仰或又抱着一丝侥幸,认为李恪和秦慕白等人并没有现什么破绽。
第四天一大清早,李恪如同往常一样在王帐中交待一天的工作,秦慕白和绛州上下大小的吏官都到了,却迟迟不见马昆与成松年前来。
这显然极为反常。成松年是绛州刺史,马昆是绛州府都尉,这二人一个主文一个主武,大小的事情李恪都是直接交待给他们分派下去的。往日,他们也从来不敢迟到半分。
“等等吧,或许他们一时耽误了。”李恪耐着性子,对众人说道。
又等了片刻,没等来成松年与马昆,却有一名绛州府的小吏前来求见。李恪宣他进来,小吏迎头就拜倒,惊慌的道:“秉报吴王殿下,成刺史已于昨夜突然服毒自尽!”
“什么?!”此言一出,李恪与秦慕白等所有人一起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李恪震惊又茫然的看向秦慕白,秦慕白也只能迷惑的摇头。
正当众人疑惑不休惊嘘不已时,一名小校急忙前来报告,说都尉马昆在自己的军帐之中,拔刀自刎了!
“啊?——”这一下,更大的惊叹声响起。
“那张天赐呢?”李恪和秦慕白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低声的问对方。
“我去去就来。”秦慕白拔腿就走回到自己的军帐中,派往胜南侯府轮流叮梢的百骑将士已经回来了几拨儿,一起向秦慕白报道说,一大清早胜南侯府就举丧了,说张天赐于昨夜突然悬梁自尽!
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玄乎了!
怎么会这样?三名罪魁,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部自尽!——是畏罪自杀还是他人谋害?
这下好。绛州这块地方要炸开锅了!
刺史是这里最大的官,都尉是这最高等的武将,而张天赐则是一手遮天的权贵,三人同时死于非命!
秦慕白并没有急于前去将此事汇报给李恪知道,而是坐了下来,一个人静静的寻思。
半晌后,他对近侍小卒问道:“陈妍呢?”
“我在这里。”话音未落,陈妍从帐外走了进来。
“事情我都听说了。但我保证,不是我干的。”不等秦慕白问,陈妍主动的说道。她神情平静的看着秦慕白,一双美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显然一点也没有心虚。
“如果不是你,那还能有谁?”秦慕白迷茫的摇头。
“会有很多人想他们死。”陈妍说道,“你不想么?李恪不想么?江夏王不想么?还有太子、皇帝,乃至那些跟张天赐等人有来往的官员们,他们都不想么?”
秦慕白的心中略微惊颤了一下,点点头:“言之有理……仿佛,只有他们全部一起死了,这件事情才会容易平息。否则闹大了,皇帝可能会废太子,也有可能与江夏王反目成仇。还有可能,绛州这一带大小的官员大半受到牵连,或杀或贬,总之遭殃的肯定不少。这样一来,朝廷上要乱了,绛州这块遭了灾的地方会更乱。罢去这么多的官吏,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整个州的正常秩序都要被打破,陷入一片困境。”
“所以这三个人死得很值得。更何况,他们本就是该死的。”陈妍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