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躺在一张用木板和行军被褥临时铺起的床上,枕着双臂望着破敝的屋顶,颇有点孤枕难眠的感觉。
“这两个人,是打算在外在坐一夜了?”李恪朝外面瞟了一眼,自言自语。不禁婉尔一笑暗道:“秦慕白再怎么聪明,也逃不离高阳的小手掌心儿。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呢?这丫头,从小就飞扬跋扈,除了父皇和她母妃任谁也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一但动了情,也是个十足的小女人,蛮可爱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是子夜半夜。李恪终于有点了一点睡意,朝外面一看,秦慕白和高阳公主仍是相偎坐在那里,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俩人,痴了。”李恪起了身来走到门边,吟哦道,“花月虽好,寒意已浓。你们这对小鸳鸯打算什么时候各自归巢呢?”
“呀……三哥你不是睡了么?讨厌!”高阳公主忿忿的嚷了几声,脸上犹自一红,也确实有点难为情。毕竟夜深了,孤男寡女的还呆在一起多有不妥,总是要各自分开的,难不成还要……
“回去歇着吧。”秦慕白微笑道,“你奔波了一天肯定累了,明天还要赶回蒲州。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赶路。”
“好嘛……”高阳公主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怏怏的道,“那你明天来不来送我?”
“明天我会安排因驾来送你和吴王赶早离开,清早是我最忙碌的时候,军中大小的事情多如牛毛都要我来处理。”秦慕白略带歉意的一笑,“所以,我不能来送你。”
“讨厌了,为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总是这么忙?忙来忙去的就没一件事情是有趣的。”高阳公主颇为不悦的用小粉拳敲了敲秦慕白的胳膊肘儿,说道,“那你要赶快回长安哦!我在长安等你!”
“嗯,会的。”秦慕白微笑。
“记得哦!早点回长安,我在长安等你!”
“小小年纪,学得婆婆妈妈。快回屋去吧,吴王在等你呢!”
“我偏要!我就要跟你啰里八嗦,不许讨厌,不许嫌我婆婆妈妈!”高阳公主终于是起了身来,倒退着步子朝屋边走,依依不舍的看着秦慕白,眼睛一眨不眨。
“去吧!”秦慕白点头微笑,“好点儿走,别又摔倒了。”
“哎哟——”
话未落音,高阳公主踩到了长长的披风摔倒在地。
秦慕白摇头苦笑过去将她扶起,说道:“早上天冷,披风就送你了,你一路穿着去。但要记住别再踩在脚下摔倒了,明白?”
“知道啦!嘻嘻!”高阳公主乐滋滋的自己拍了拍屁股,笑道,“我走啦!你也回去吧,早些歇着,不要想我哦!”
“一定不想。”
“你敢!”
……
李恪的脸皮不停的抽搐,终于忍不住了:“你们肉麻完了没有?各自回去歇息了!”
……
秦慕白离开了小树林,几名百骑侍卫仍在这里等着他一起回营。
“将军,方才禇遂良派人送信来,约将军三日后一起前去江夏王王府赴宴。”一名小卒说道。
“知道了。”秦慕白心想,看来李道宗还真是请了不少人,连禇遂良也请了。我与禇遂良都是皇帝的近臣,他这次这样“做秀”一回,也是有意做给皇帝看吧?
大唐开国以来,还没有生过“飞鸟尽良弓藏”打压开国元勋的事情,这比许多朝代都要好。但这不代表皇帝就真的不忌惮那些功勋卓著的元老们。倒不是以李世民的功绩、能力与魄力,倒不是他自己害怕被谁压了下去,做为皇帝,想得更多的是让自己的子孙传承自己的基业。
如果有哪家功臣在仕人百姓中的名望可比望皇帝,那可是大不妙的事情。谁能说清他们的后辈会不会籍此取而代之呢?
所以,因为皇帝要防微杜渐,所以就有功高震主这样的事情生。这一次的绛州案,李世民的用意十分隐晦,但多少也有一些针对李道宗去的意思。因为至从李渊起兵时起,李道宗就一直活跃在李唐阵营里,论功劳论风头,他比李世民差不了多少。除了一个贪财的小毛病外,他几乎堪称完美。相比之下,李世民有杀兄灭弟逼父退位的一大污点,而且他贪恋女色收人妻夺弟媳,在私德方面还比不上李道宗。
也许在李世民的心里,这个太过完美的功臣皇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可他们二人一直以来感情都非常之好,李道宗也一向唯李世民马是瞻,而且任劳任怨低调谨慎没有半点居功自傲之意。
可是他越是这样,越让李世民心里不安。
因为他太完美了,远比皇帝还要受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