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入了席,酒过三巡寒暄已罢,郑安顺主动问道:“不知殿下与将军唤某前来,有何见教?”
李恪一笑,指着秦慕白:“问他,小王一概不知。”
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郑兄,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蒙将军抬爱称在下一声‘郑兄’,情何以堪?”郑安顺微笑道,“将军但有吩咐,不妨直言相告。但若是郑某力所能及,定当效命。”
“哈哈,算起来你们也该是老朋友了。”李恪旁敲侧击的帮衬秦慕白,笑道,“慕白自创秦仙酒的酿造之法,该是帮你们郑家赚了不少钱吧?”
“那是自然。”郑安顺谦逊的微笑点头,“所以家父时常告诫在下,要时刻记得秦将军是我郑家的挚友与贵客。但凡秦将军有何要求,定要最大程度的满足。”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慕白笑了笑,说道,“其实要帮这个忙,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是要你郑兄,帮我合演一出好戏。”
“何谓演戏?”郑安顺饶有兴味的追问道。
秦慕白神秘的笑道:“在和盘托出之前,我想先问一问郑兄,来到襄州有多久了,可曾公然抛头露面?”
郑安顺狐疑的拧了一下眉头:“在下今日方到襄州。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先行到了刺史府来递交武东家托带的书信。我此行只是途经襄州欲往江南购进一批丝稠的,郑家在襄州的分行商号,在下暂且下榻于此,尚未抛头露面。”
“好极了。”秦慕白笑得越神秘,又道,“我再想问一问郑兄,对襄州的粮食行情了解多少?”
“略知一二吧。”郑安顺答得比较谨慎,小心的问道,“将军何以突然提及此事?”
“我要你帮的忙,就是与粮食有关。”秦慕白说道,“如实跟你说了吧!我想让你在襄州公然现身,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找你不为别的事情,就为了郑家意欲收购五十万石粮草一事。”
“五十万石?”李恪吃了一惊,“你开玩笑吧!朝廷的太仓中一般也不过二三十万石存粮,郑家何以要收购如此多的粮食?”
郑安顺显然也是有些吃惊:“是啊秦兄,这等消息怎么连我都知道,你又从何得知的?五十万石粮食……那可是个天大的数字啊!”
“哈哈!”秦慕白大笑,“当然是我放出的风声啊!”
李恪与郑安顺面面相覤,一起大惑不解的摇头。但是一旁陈妍笑了,她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这两天一直在乔装改扮成商人,就是出去忽弄襄州的粮行了吧?你怀疑粮行有鬼?”
“原来如此!”李恪恍然大悟,眉头一拧道,“这一招引蛇出洞顺藤摸瓜,倒是不错。可是万一……万一人家正昌粮号没有问题,你又如何说法?”
“那只好假戏真做,收他五十万石粮食喽!”秦慕白笑道,“不过,一个没有问题的粮号,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十万石粮食呢?就算是拿得出,那也不敢将这样一大笔的粮食,私下卖给郑家嘛!你们说呢?”
“在下明白将军的意思了。”郑安顺点了点头,“你这是在纠查襄州的案件吧?”
“不错。”秦慕白如实承认。
郑安顺轻拧了拧眉头:“我若是帮了你,便是坏了商场上的规矩啊……将军大约也是个知情人,我也就不必诲言。大抵经营粮食、食盐的商号,暗中都是有私下的交易的,有的甚至自己豢养了一批粮枭或是盐枭,就是为了收购到更便宜的粮食与食盐。我若帮你欺诈了正昌粮号,那岂非是要被同行们耻笑?”
李恪撇了撇嘴,说道:“行有行规,郑安顺的顾虑有道理。慕白,你这个馊主意不见得非常之好。”
“你们过虑了。”秦慕白笑道,“郑兄,跟你明说了吧!我的矛头并非指向正昌粮号,而是西河漕的水鬼!我怀疑,襄州多年来屡剿不绝的水鬼,与官派的粮号与盐行,有着暗底里的勾结。你尽管帮我引蛇出洞,要打击,也只会打击到水鬼。如果正昌粮号是干净的,那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反之,如果他们串通水鬼贼寇杀人越货损公肥私,那可就是天字号杀头的贼。郑兄,你郑家可是头顶着‘大唐义商’的金字招牌。此等商界败类,你难道没兴趣帮我剿除吗?”
郑安顺稍显愕然的瞪大了一下眼睛,然后拧着眉头稍事沉思片刻,果断的一点头:“好,这个忙,郑某帮了!”
“慕白,人家郑安顺是商人,商人可是从来不做无好处之事。”李恪笑道,“你是不是该许诺给人家一点什么啊?”
“那这就要看殿下是否大方了。”秦慕白笑道,“如果事成之后,成功剿灭了水鬼,襄州的粮盐市场必定另须整顿。到时候,大可以让郑家接手这里的官派粮号与盐行嘛!”
“不!不必了!”郑安顺面带微笑却很坚决的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敢奢求回报。家父时常训导在下,能为朝廷社稷多做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积德善行。雏鸟尚知反哺,何况是人呢?若非大唐朝廷鼎力支持我郑家,郑家安得能有今日?具体该怎么做,就请秦将军下言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