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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凌低垂眉眼,收敛气息,仿佛曾经刻在她骨子里的张扬全都不见,又似乎只是暂时隐藏在她不动的眉峰里。
一双手不期而至,温柔的抚开她眉宇之间拧成的疙瘩,君凌诧异的抬头,男人仍是那一句话,“万事有我。”
君凌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句话她信过、恨过,可到头来也只有自己一肩扛起那些难堪。
就在一家三口吃饭的对面一间餐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淡然优雅,女人怯懦不已。
“别这么害怕,看,对面是什么?”男人温柔的声音如蛇在身上爬过,冰凉凉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便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攥成拳,“是他们!”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全是憎恨。
“是他们,你那么爱他,当年不惜搞的流产,从此再没有怀孕的可能也要救他,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她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望过去,“我永远也不会后悔!我做过什么,争取过什么,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年给君凌下的药那么轻,竟然没有让她当场死掉,竟然让她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茆茆猛地抬起头来,那如毒蝎一样的目光让人难受,四处找了找,却没有现什么不正常。
君凌此时也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别担心。”慕少成拍拍她的手,常年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对危险的感知,他比普通人敏感很多。
“他们现我们了。”白诗雨惊呼。
对面的男子倏然勾出,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更,一根食指气定神闲的竖起来摇了摇,“NO!准确的说,是他们现了你,而不是我。”
“……”白诗雨神情一凛,顿时有些戒备的看向他。
男人又是一笑,食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抚过,却同时透着深情和狠冽。
“别这么看我,这会让我忍不住的。”
“你……”
白诗雨气结,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慕少成,还真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诗雨,喜欢你,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因为喜欢你,我断送掉了杀掉慕少成报仇的机会,你知道我到他身边有多么不容易吗?那么多年的艰辛,我本来快要成功了,你竟然……可我不后悔!”他倏然在她脸上来回游弋的手,“嘭”的一下落在桌子上把白诗雨吓了一跳。
“我告诉你吧,你注定是我的!对慕少成而言,你早就没有了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从你杀掉他孩子的那一刻开始!”
白诗雨被说的脸色白,她强迫自己别过头,不再看那一道马路之隔的对面是怎样相亲相爱的。
“若是可以,我也想那样单纯的活着,我也不想让自己手上沾满鲜血。”
眼睛里再也掩藏不住的苦涩,只是,从她趁着慕少成不在将药瓶替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再也挽不回慕少成的青眼相加。
“到我身边来吧?我们才是最合适的。”男人适时的抛出橄榄枝。
白诗雨微愣,很难相信在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这个男人还会多年如一日的喜欢她。
就在她愣的几秒钟里,男人坐到了她的身边,宽厚的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眼神里透着留恋。
“这么多年,我很想他,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或许已经像慕少成的儿子一样大了吧。”
明显透着眷恋的声线却让白诗雨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不是因为那个孩子,也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当年她被迫怀孕的时候那种无奈和难堪。
比起其他的女人,伴随着她更长时间的是医生冰凉的手术钳,那种身体被那种东西撕裂的感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半晌,她闭了闭眼,“我想救我爸爸。”
她知道,这个男人会答应的,就像他费劲了力气将他从送往监狱的车上抢来,他不会舍得拒绝她的要求。
果然,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就说:“好。”
“你不趁机向我提要求?”这有点出乎白诗雨的预料,她以为,他一定会趁机要求她和他在一起什么的。
男人笑了笑,拨了拨她耳侧的长,他说:“我想你真心真意的爱我,而不是因为条件。”
白诗雨:“……”
真是讽刺,明明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却在爱情上要求心无旁骛的爱。
白诗雨目光又转回对面的餐厅里,男人正微笑着跟男孩说话,一脸和气,她愣了半晌,直到被人按着后脑勺转过头去,男人微笑却又强硬的口气说:“宝贝儿,你眼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慕少成很快带着君凌母子离开了,纵然分离多年,君凌仍能一眼从他的眼神坑里分辨出他的想法,一上车就说:“我不需要你保护。”
慕少成一愣,忽的单手撑着她身旁的座椅握住了她的手,“这次没想把你推开。”
只是一次,两人就分离了六年,同样的事情他怎么还敢做第二次。
君凌抿唇不说话。
慕少成又道:“这次我会抓紧你的手,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