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局,人都是要救的。”韩稷果断地道。
正说着,远处传来几长几短的几声虫鸣,而他回了两声雀鸣,就见铺满积雪的巷子上方急速掠来了两道身影。往近一看,竟是先前被派去查看楚王府的苏靖,以及还有方才去了刘府查看的罗申。
二人到了跟前,苏靖便先说道:“回禀世子爷,小的去往楚王府时,楚王已然不在府中!小的敲了王府拴马的小太监问了问,得知他已然往筒子胡同这带赶来!”
几个人俱都动容,贺群道:“既是如此,便可肯定这是楚王使下的勾当无疑了!上次世子已然跟他撂了狠话,没想到他屡教不改,偏不信这个邪,还妄想在华家动手!”
韩稷冷脸望着罗申,“你呢?”
罗申忙道:“刘府安安静静,并无什么异样。刘括在书房里会客,小的没见着他的人,但是听见他吩咐丫鬟进内送茶。之后小的遁着他们主院里进出了几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被后巷的声音所扰。”
韩稷目光微动,忽然静默起来。
华钧成道:“有什么问题么?”
“不。”韩稷缓了缓面色,说道:“眼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此地十分凶险,舅舅恐怕不宜久留。华家没有舅舅坐镇恐怕还是不行,我想眼下楚王必然已经知道咱们出府,私底下已在筹备暗闯华府,舅舅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倒转回去,等陶行他们捉到刺客之后好生看押。”
华钧成想要来此一则是心下终归惦记着儿子,二则自把心情跟他们吐露之后,也觉心下轻松了几分,又以为那些刺客不过泛泛之辈,在韩稷到来之后成功的机会极大,眼下听韩稷这么说,也知道自己恐怕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还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所以爽快地道:“那我就先回去!”
说完沉凝了下,他又缓缓道:“如果宇哥儿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要他没有向你求救,都不必太担心。”
韩稷微怔,但仍是郑重应承:“晚辈知道了。”接着吩咐苏靖:“好生护送舅老爷回去。”
目送他们一行出了巷子,他遂立刻回头与贺群道:“你守在屋檐下盯着前院,设法在不惊动刺客的情况下与孙梧取得联系。”又转头与罗申:“你随我去后院救人。但我们得先把屋顶两个人干掉,然后查清楚后院人数方能动手。”
“这个容易!”罗申听闻,随即嘿嘿从怀里摸出只小瓶来,说道:“正好昨儿辛先生给小的配了瓶迷鱼的迷药,虽然是迷鱼的,可辛先生的药可比别的鱼药药效好得多!小的只要将这个喷入他们鼻息,爷再趁机将他们在制下,简直不要太容易!”
韩稷闻言也不由笑起,一把夺了那瓷瓶来:“他还有闲心制这些无聊玩意儿?”说罢想了想,撩开衣摆撕了块内衬下来,将这整瓶药倒入布上,将之锁成团,再裹紧做成球,招呼罗申上了屋。
贺群等他们去往前方,也轻轻跃到黑衣人所立之屋顶右侧,避开顶上放哨的那两人,朝下方无声地打起招呼来。
韩稷这里到了先前所藏之处,将装了迷药的布球掷过去,对面二人果然机警地回转身,并且下意识地拍掌往这布球拍来!裹紧了足足一两迷药的布球瞬间炸开,白色的药雾笼罩了二人,左那人立时叫了声“不好!”挟着同伴待要退去,却已然两腿软跪倒在屋檐上。
底下立时有人道:“出什么事了?!”
罗申捏着嗓子道:“有只野猫!”
下方传来声咒骂,然后再无动静。
野猫?韩稷瞪了眼他,示意那边的贺群将这二人先拖下屋去,然后招呼罗申往后院里潜来。
楚王轻车简随,带着宋正源冯芸以及四名侍卫到达筒子胡同,先停在刘府外深深看了眼门楣,然后冷笑了声,才又弃马步行进入油桐巷。
巷子里贾家左有处紧密相连的院子,早已被楚王弄了下来。
他们借着静夜无声,进了院,到了与贾家相连的院墙下,透过枝桠掩映的小窗,望向那头院子。
院子里依然是僵持着的,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紧裹于身的黑衣劲装却越显出他们的矫健威武。
楚王皱了皱眉,回过头道:“咱们王府的侍卫都有这么高大强壮的么?”
宋正源垂道:“这大半年里下官督促他们勤加训练,他们并不曾偷懒。”
楚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片刻,才又转回窗外。
半年的勤加训练,就能够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宋正源抬头看了眼他背影,才又不动声色站到他右后侧同看过去。
楚王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去传孙大勇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