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意外惊讶,但略微一想,顿时便喜从心来!
这真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方忠义,朱高煦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三下五除二,顿时把他苦思不得其法的烦恼、一下子解决得干干净净!
景清不是朱高煦杀的,连一点关系都没有,便不是妙锦的杀父仇人。而景清一死,朱高煦忙活着营救妙锦的事、便甚么都不用做了,因为事情的关键人物已不复存在。
朱高煦感到一阵轻松,就好似忽然卸下了五十斤的盔甲。
他顿时就想仰头大笑,但看了一眼倒罩房外的奴仆,他又忍住了,只得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昂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面心里很高兴,一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就像喷嚏打不出来一样,还他娘|的有点难受;又仿佛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张着嘴明明想大声表达,却非要憋得满脸通红,一脸好像很痛苦的表情,看着叫人心慌。
朱高煦面无表情地走出倒罩房,打了侯海,便朝门房走去。
及至内府,他遇见了姚姬,姚姬看了他一眼,便微笑着问道:“王爷何事如此喜悦?”
“我笑了么?”朱高煦愣道。
姚姬摇头道:“谁说只有笑才喜悦?”
朱高煦对姚姬隐隐还有戒备心,因为不知她的底细、又有一些事儿很蹊跷,他便随口道:“父皇登基称帝,我便是亲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这阵子成天心情都很好啊。”
“王爷只想做亲王?”姚姬似笑非笑地问道。
朱高煦愣了一下,不动声色道:“生为皇帝之子,天生就或多或少有些机会,若是说哪个皇子从来没想过皇储,那肯定是骗人的。因此想不想其实没关系的,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关键是有没有那个实力和地位。”
朱高煦心道:就连三弟高燧,要名分没名分、要功劳没功劳,三弟都想试试,有甚么好奇怪的?
“王爷说得好有道理呀。”姚姬轻笑道,她说话时十分婉转、抑扬顿挫,有股子媚气,但年龄小声音清脆,又带着些许清纯稚气。朱高煦听在耳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顿时便上下打量着姚姬,她的头已经长起来不少了,清秀的短别有风情,少两分柔美、多了几分俏丽。
就在这时,杜千蕊的声音道:“王爷,我买到海味了……姚姬妹妹也在哩?”
姚姬完全没有轻视杜千蕊的意思,马上便亲切地说道:“王爷刚进来,我在这里碰见了。听说姐姐有一手好厨艺,王爷可有口福了。”
“等吃饭的时候,你们都来一起尝尝杜姑娘的手艺。”朱高煦道。
他便留两个女子说话,自己先走了。
朱高煦来到书房,便开始寻思,刚花钱买的那个铺子,还是有用的……不过现在不用着急了,可以花点时间将其改建装潢一番,以便在那里见一些特别的人……
比如驸马王宁的儿子王贞亮,几年前营救朱高煦兄弟,出了大力,说好了“重逢徐旧”的,朱高煦却一直没去见他。
王贞亮的爹却当真是个妙人儿,提着脑袋做奸谍、为靖难军提供情报,等靖难成功了,王驸马从诏狱里出来,居然不居功……并且突然醒悟了、信起佛来,还劝皇帝也信佛,当场就让皇帝不高兴了,不过皇帝念功、依然承诺要封王宁为侯。
不管驸马王宁怎样,朱高煦和王贞亮年纪相仿,关系一直很好。他不想明目张胆地去“拉拢”勋贵,最好见面低调一点好。
天子脚下,想有几个耳目并不容易。否则刺探消息的事都被藩王干了,还要锦衣卫作甚?
特别是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太子之位未决。朱高煦不想表现得让父皇太为难……这事儿朱高煦早就想过千百遍了,结论从来没变过:大哥才会是太子!
于是朱高煦便找出纸笔,开始重新设计那面铺面。房子是两层的楼,后面有个小院。朱高煦在纸上画草图,准备将原来的铺面修成一个甬道,让马车可以直接进院子。然后将做生意的铺子大堂开在二楼,在外面修建一座楼梯,可以从街上直接到二楼大堂,以接待普通的顾客。
如此当然会影响生意,但朱高煦并不是想经营买卖。
前世他就是一个很有梦想的人,向往一些有意思的生活方式,只是没钱实现。到了大明朝,他感觉当王爷挺好的……若非有人从根本上威胁他,他确实不愿意舍了老命去争甚么皇位。
构思妥当,朱高煦拿着图纸,便找来陈大锤,私下里又描述了一番,叫陈大锤拿钱去找人干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