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智道:“靳将军的差事本来也进展不顺,但被抓获全因那解参议。解参议常在人多的地方慷慨陈词,称陈季扩叛军威胁交趾省,汉王不顾国家大义、交趾省之安危,意欲驱赶交趾驻军去造反送死……”
众将顿时哗然,纷纷大骂,汉王府的文武当然觉得朱高煦很冤枉。因为朱高煦在云南拒绝承认叛军建国,为了大义舍弃了可能得到的许多好处;而今却被污蔑,大伙儿自然十分生气。
一员武将站到屋子中间,抱拳道:“末将请王爷即刻兵,从广西南下,进军交趾东关,把那些宵小小人揪出来正法!”
朱高煦不置可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从阮智说的许多话里,关注到了其中一句“靳将军的差事本来也进展不顺”。
于是朱高煦猜测那些交趾明军将领的心态,他们可能是觉得大明朝的内|战打不长,所以并不愿意长途跋涉回来打内|战,只想坐等结果、谁赢便投靠谁……毕竟这是一年多以来、诸多势力的一致算盘。
但交趾省这股势力,也不太可能帮朝廷攻打汉王军。一则其中的贵州军官兵家眷在汉王府控制之下,临阵很容易投降;二则还是路太远。
交趾明军,暂时还不是朱高煦的敌人,至少不是主要敌人。朱高煦也不得不考虑,从桂林府到交趾东关两千里的行军距离。
他的沉默,让客厅里更加吵闹。有的人在大骂交趾明军武将们,隔岸观火、恬不知耻毫无忠心。
朱高煦抬起头,循着骂声看了一眼那个将领。他心道:虽然人们个个都在表忠,你还真信了?
这个世上,确实有人曾想把人类训练成完全忠心听话的工具,但都失败了;而且一旦把实权完全交给那些“工具”,统|治者无一不被反噬其身,尝尽苦果。无论是西面的马木留克,还是唐朝的阉官,或是大明朝将来的文官。
“此事容后再议。”朱高煦终于开口出声道。
众人的吵闹声稍小了,纷纷转头望过来。朱高煦便又说道:“湖广决战才是重中之重,一切军政决策都要为此会战考虑!咱们只要打赢这一次大战,全局大势便定鼎结果了。如果对付交趾驻军,会影响湖广会战,便可先行搁置,以后再办。”
“末将等遵命!”大伙儿纷纷作拜,停止了争论。
朱高煦又看向阮智,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靳石头的事没办成,但阮家的忠心,本王是记得的。迟早一天,本王定会清理交趾事务,彼时绝不会亏待你们。”
阮智一脸倦容,却露出了激动的目光,“阮家一直很轻视我,不过我得到了汉王赏识,将来必是宗族里举止轻重的人了!”
朱高煦面露微笑,直言不讳地许诺道:“如果那些心向本王的交趾人,却得不到足够的好处,那本王还怎么治理交趾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