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纷纷附和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武将抱拳道:“大帅,这沙土地下有泥。今日尚早,若此时开始修建沟壕工事,明日便可建好军营。”
瞿能沉吟片刻,便道:“不得修建工事!明日一早,大军便可能继续行军,诸部将士好生修整。”
众人纷纷拜道:“末将等得令!”
尹得胜倒是听得明白:瞿大帅的理由、恐怕只是借口,他不修工事,乃因生怕敌军不来围攻!或许在场的数十武将,明白其中缘故的、不止尹得胜一个,不过大伙儿都没说破罢了。
众将领命回到军中,传达了主帅军令。渐渐地,开阔的荒地上便热闹起来了,各部都在调动,来到扎营的地盘上。
整个大营在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上,开阔无物、毫无遮拦;大营外围以许多负责警戒的百户队横方阵组成,大致形成一个四方的宽阔空心大阵。帐篷、战马、骑兵都在中间。
将士们开始搭建密集的帐篷、掘地取水,派人到四处去收割荒草升火造饭。今日扎营的时间很早,大伙儿都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
太阳下山之前,一切都很轻松惬意。便是负责值守的将士,也很轻巧,人们列阵之后、原地坐着休息就行;因为没有敌情,弟兄们还能与周围的弟兄闲扯,军阵上嘈杂热闹非常。
尹得胜骑马在各处巡视,听到军阵上的一个说四|川方言军士,正在向周围的人讲一种家乡的粑粑。那后生相当有口才,从做法、颜色、味道、口感说得十分仔细。尹得胜听了一会儿,也是听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不过一到晚上,当值的将士就非常难受。军阵上虽然烧了炭火、点了火把,但挡不住寒风,入夜后冷得刺骨!大伙儿都披上了毡毯,有的人在原地踱着脚活动取暖。
正是月底,月亮几乎看不见,四野黑漆漆一片。远处不断有许多马蹄声传来。
明军的骑兵,在晚上不会成群结队地出营活动。将士们都知道,那些马蹄声是鞑靼人!
大营四周有步兵方阵戒备,但毫无工事阻拦。人们忍受着严寒,提心吊胆地注视着黑暗的远处,担心敌军随时可能来袭营。
尹得胜没有卸甲,晚上也时不时起来,到军阵上询问军情。
主帅瞿能也是一样,瞿能巡视到尹得胜这边时,俩人碰到了一次。
尹得胜上前执军礼罢,瞿能便赞赏地说道:“河阳侯不辞辛劳,十分用心。难怪圣上亲自点你。”
这时尹得胜忙抱拳道:“末将不敢当。”
瞿能倾听了一会儿风中传来的马蹄声,又道:“河阳侯也不用太担心,咱们有所防备。大半夜的,鞑靼人不敢以大股人马袭营。”
尹得胜道:“鞑靼军已经到了附近,明日一早可会来进攻?”
瞿能听到这句话,骨骼轮廓明显的一张脸上,表情变得微妙而丰富。他似乎有点期待,又似乎有点忧心。
“要是敌军明日来袭,咱们第一天将会十分艰难。尔等一定得鼓舞将士,要以必死之决心作战,绝不能临阵退缩!”瞿能沉声道,“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利于骑兵四面活动。咱们第一天没有任何工事,一旦溃乱,必死无疑!”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不过只要顶住了第一天的攻打,咱们便可以陆续修建工事。既然鞑靼军主力来了,他们便不会轻易放弃。”
尹得胜抱拳正色道:“末将谨遵大帅训言。”
瞿能离开之后,尹得胜又回帐篷睡了一会儿。他身上穿着盔甲,躺下十分不舒服,难以熟睡。不过凌晨时分太困了,他仍然睡着了一觉。
当外面有换防的动静时,尹得胜便醒了过来。他拿起头盔戴上,提上腰刀便走了出去。
这时,东边的天空,似乎隐隐开始泛白了。
尹得胜忽然现一件事,四面已经听不到马蹄声。他不禁暗自猜测着:天亮之后,会有鞑靼军大队来袭么?
或许没人能确定这个答案,一切只看鞑靼人的选择罢了。明军瞿能部以步兵为主,又深入鞑靼人熟悉的草原,不可能有战役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