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的语气很怪,让我心中升起不安。
没等我发问,他就说碗里的东西可能是我爹的骨灰,残留物中还有我爹的身体组织,比如说头发还有内……
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胃里翻腾的同时,心里也恐慌起来,实在搞不懂我爹到底要干啥,先是害我爷,又给我喝他的骨灰,真的是太诡异了。
接着,我就问他信不信有鬼,他停顿了片刻,说他也是在村里长大的,怪事儿见的多了咋能不信,我就把我爹回来找我要佛珠的事儿说了,还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把佛珠要回来,他说现在他正往村里赶,把佛珠给我带回来了,让我等着就行。
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都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后来就干脆关机了。我发小在给我送佛珠的路上失联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可能是因为佛珠出事儿了。
这时候,村长见我愁眉苦脸的,就问我咋了,我犹豫了一下,把我爹昨晚找我要佛珠的事情说了,也把发小的事情说了下。
“真她妈邪性。”
听我说完,村长咧着嘴半天合不拢,被旱烟熏黄的牙齿也在打颤:“周易啊,你说那佛珠,你爹死了都回来找,要不咱找个先生,把你爹的魂叫回来问问这佛珠到底咋回事?”
说实话,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真缺个帮我拿主意的人,听村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要弄清楚佛珠的问题,就点头答应了,村长立刻就去隔壁村找先生了,中午的时候才带着隔壁村的许先生回来。
这个许先生我认识,挺长的一张脸,留着八字胡,是十里八乡的出名的先生。
到了我家后,许先生还感慨,说我爷心善了一辈子,不该死的这么惨,也说我爹虔诚信佛不会这么狠心,言外之意,就是这事儿不简单,我跟着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村里人都传那串佛珠是我爹用我爷骨头做的,咋能呢。”
“没准儿是真的。”
许先生摸了下八字胡,用很小的声音说:“西藏人就是用人骨头做法器的,他们那面叫‘嘎巴拉’,而且不是所有人的骨头都能做法器,必须要已获圆满报身有修为的人才行,你想啊,虽然你爷不修佛也没修为,可你爷这一辈子做了多少善事?如果用他的骨头做成法器,肯定是威力无穷。我看你爹啊,八成是信佛信魔怔了。”
虽然我心里怀疑过佛珠是用我爷骨头做的,可听许先生一说,还是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时候,许先生叫我把屋里面的窗子挡上,然后开始叫魂,可过了一阵子后,他忽然停了下来,一脸凝重的说:“你爹的魂困在了他死的地方,我没那个能耐把他叫回来,得你亲自去一趟把魂接回来。”
接着,许先生让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有我爹生前常穿的衣服,黄纸,还有一根白蜡烛,然后教我怎么接魂。
还记得小时候村里经常有小孩儿魂丢了,找先生推算过后,也都是带着这三样东西去接魂,所以我并不是太陌生。但我爹是死在后山蛇窟子的,那地方很邪性,大白天的都没人敢靠近。可我知道,如果不弄清佛珠的事情,我爹肯定会一直闹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到了半夜,我因为害怕把我爹挂在佛龛上的紫檀佛珠给戴上了,这才往后山走,一路踩着雪壳子到了蛇窟子前。
这蛇窟子就是后山的一个山洞,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有很多蛇,说这邪性是因为进过蛇窟子的人都生过大病,所以后来就很少有人来这面了。
到了之后,我都没敢看蛇窟子的洞口,找了个被风的地方,先把黄纸给点了,许先生说黄纸是给附近小鬼的,以免他们捣乱。不过,烧黄纸的时候,我隐约间看到其中一张上面有字,看着很像是符的样子,但因为烧的太快,我也没有看的太清。
等黄纸烧完后,就在没风的地方把我爹的衣服挂了起来,然后念着我爹的名字,一边绕着纸灰走了三圈,开始的两圈没啥感觉,可当我绕完第三圈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影子,然后我爹的那件衣服,就像是被人穿了似的鼓起来了。
虽然我知道这是我爹的魂回来了,可想起我爹杀了我爷做佛珠,还给我喝骨灰的事情,我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但过了一会儿后,我也没感觉到啥不一样的,就壮着胆子走过去,一边念叨着:“爹啊,我接你回家,你别闹啊……”
说着话,我已经把衣服摘下来了,然后披在身上,再把白蜡烛点燃,许先生说这蜡烛不能灭,否则就会串魂,到时候背回去的可就不知道是谁的魂了。
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回走着,还好风不是很大,我用手护着火苗很稳,可就在我快到村里的时候,忽然就起了一阵风,我虽然用手护着,可蜡烛还是灭了,就在蜡灭了的同时,我突然感觉背上一沉,吓的我赶紧又点着了蜡烛,加快了脚本往村里走。
回到村子后,村长和许先生就在村口等着,可他们看到我后,却是后退了几步,而且脸色都很难看,特别是村长,已经吓的坐在地上了。
当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可又不知道该咋办,就站在那不敢动了,而许先生在晃神过后,就埋怨了一句:“不是告诉你别弄灭吗,你看看你背了个啥回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没了半拉脑袋,脸上都是血的人正咧着大嘴看我呢,给我吓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这时候许先生已经冲了过来,手里的符纸往我身后一按,同时一把将衣服拽了下去,我也吓的跑到了他身后,看到那张符纸在空中燃烧,那个半拉脑袋的鬼也消失了,我才这松了一口气,问许先生我爹的魂回来没有。
“回来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