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撩起的青丝一缕淡香飘逸,味道极清浅,若不是靠得太近很难察觉。易宸璟眉头皱得更紧,毫无预兆地抓住白绮歌胳膊,低头凑近雪白颈间,二人贴得很近,侧面看去暧昧至极。
“你——”
“别动。”打断白绮歌怒气顿起的惊喝,易宸璟似是沉迷在那味道之中,闭上眼,表情渐渐冰冷。
让他冲动失去理智的原因,终于找到。
被易宸璟严肃地抢着打断,白绮歌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重要问题,下意识随他命令停住动作,片刻后却又被他当做没用物事一样随手推开,那张清俊面容上勾起久违的清冷笑意。
“这就是你的目的?”
白绮歌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目的?又怎么了?”
“少装糊涂,平白无故请我和战廷喝酒,心里装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自己清楚!”坚硬拳头重重捶在桌面上发出巨响,小迢吓得咕咕叫了两声猛地飞出房外,外面睡得正香的战廷也被这巨响惊醒,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抱着空酒坛迷迷茫茫转了两圈才找到声音来源。
“殿——”战廷还以为易宸璟是因为他早早醉倒没能完成任务才生气的,红着脸刚想要道歉,哪成想易宸璟沉着脸阴冷冷冷扫过,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气磅礴涌来,一时间竟连话都断了。
“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留下令人费解的命令,易宸璟用力扯过白绮歌推进卧房,长袖一扬,房门嘭地关紧。
易宸璟喜怒无常的情绪白绮歌早已习惯,她自认性子急好发脾气,易宸璟比她更甚,经常前一刻笑容满面,后一刻阴鸷狠厉,说翻脸就翻脸,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过这样脾气的人消火也快,有什么话说开了自然消停下去。抱着如上想法,白绮歌并没把易宸璟突如其来的暴躁表现放在心上,而是静静坐在床边看他翻箱倒柜把妆奁掏了个遍。
“这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少顷,易宸璟手中拿着妆奁抽屉里翻出的月牙形香盒,脸色阴冷可怕。
白绮歌定睛看去,因为那盒子十分巧妙精致,印象深刻,是而一眼便认出那是前几天玉澈用来为她熏衣的香料。不过一盒普普通通的熏衣香料而已,哪里又惹到他了?
镇定自若地接过香盒,白绮歌面色平静:“这香是玉澈托人从宫外买来的,有什么不妥吗?”
“宫外买来的?那还真巧,竟与我书房丢失的一模一样。”易宸璟怒极反笑,只是笑容寒冷入骨,“我倒想看看巧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也从遥远的漠国进贡而来,是不是从宫外买来的也刻有一个‘绡’字?当年我亲手做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为宫外庶民使用之物了?”
白绮歌闻言,白秀手掌上上下下摆弄香盒,终于在侧面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利器雕刻的“绡”字,遒劲字体与书房奏章上相差无几。
香盒一直由玉澈保管,只有用来熏衣时才会拿出,白绮歌也未曾仔细观察过。听易宸璟这么一说,白绮歌立刻明白他的怒火从何而来,被人算计的厌恶感再度涌上心头——他一字一句说得分明,这香盒应是独一无二且在他书房细心藏放的,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这里。
有那个精心描刻的“绡”字在,这盒熏香原本属于谁还用再问吗?难怪他如此震怒,也难怪他昨晚会把持不住,在拥着她时却情不自禁喊出红绡的名字。
醉意朦胧中,易宸璟错把她当成红绡公主,只因为她沾染了这熏香淡雅独特的味道。
见白绮歌凝眉不语,易宸璟冷笑道:“无话可说了?先是美酒灌醉,然后用香混淆我意识,你是想让我把你当成红绡进而一夜**?为了承宠抬高身份还是坐稳皇子妃之位,或者,你也像戚氏一样打算弄出个孩子当靠山?别做梦了,白绮歌,明明白白告诉你,即便我许你一世荣华富贵、正妃地位,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更不可能有什么孩子,趁早把那些荒唐可笑的想法抛开!”
连回答都来不及就听到这一番无中生有的嘲讽逼问,白绮歌怒火中烧的同时,心里也随之冰凉一片。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对他来说这孩子是耻辱、是他对红绡公主忠心痴情至死不渝的背叛,倘若告诉他自己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易宸璟的反应必然与五皇子易宸暄相同。
打掉孩子,杀了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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