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忽地陷入僵局,白绮歌蓦然涌出一种奇怪感觉,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周围有一个隐形人一般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盯着她一举一动,而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正身处某人的视线之中。
尽管屡次被神秘人所救,白绮歌仍从心底感到十分抵触,说是不满也好、不知感恩也罢,总而言之,被人当做戏里角色围观的感觉,非常不爽。
手足之间的对峙自然不会愉快,凝滞片刻,最终还是苏瑾琰先退后一步:“既然是你的意思我就放过她这次,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除了七皇子外没有人希望她活着,早晚你我都会接到同样命令,就算今天她能逃过一劫,只怕往后会有更多要杀她的人。”
“未来之事,你我都预料不到。”那人也放下软剑收于腰间,负着手始终不离白绮歌身前,语焉不详,“瑾琰,做好分内之事足矣,不要为旁人牵涉太多,我不希望有一天手上沾染你的鲜血。”
“他日若要相争,你未必是胜的一方。”
“谁胜谁负,这么多年早出了结果……”
云里雾里的话越说越难以听懂,两个人又都万分小心不肯泄露半点线索,白绮歌索性不再关注,低下头查看白灏羽伤势。
苏瑾琰的力量大得惊人,射向白灏羽那支箭虽然被白绮歌拦腰斩断去了箭簇,与少年身躯相接时仍没入血肉之中,好在受到横刀阻碍多少降了力度,只伤及皮肉而没有损害筋骨,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惊魂未定的白灏羽话都说不出来,一手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另一手紧紧攥着白绮歌衣袖不肯松开,仿佛那是救命稻草,一旦放开就要坠入无间地狱。
轻柔抚摸弟弟额角乱发,白绮歌握住白灏羽冰冷手掌低声鼓气:“没事了,已经安全了。站起来,我们得尽快到灵芸城才行。”
“灵芸城?”身前那人略感意外回身微微低头,却没再说什么。
仰头望去,白绮歌这才发现苏瑾琰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离开了,他们姐弟二人的危险也随之宣告暂时解除。扶起站立不稳的白灏羽,白绮歌朝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公子屡次相救之情白绮歌铭记心间,他日有机会必涌泉相报。舍弟有伤在身需要治疗,若无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那人也不回话,沉吟片刻后转身离去,冷漠气息与苏瑾琰别无二样。
纵有千种疑虑,毕竟各怀心事提防,两不相问最是妥当。
天边几声惊雷炸响,本就阴霾的乌云又浓厚许多,一场狂风暴雨马上降临浩瀚的鸿雀平原,而风雨过后是晴天抑或是另一场连绵细雨,此时谁也无法断言。
千里外。
堂皇宫殿,雕龙画栋,一派富贵荣华。
遥国帝都正是不冷不热的好季节,特有的苏遥花绽放如火,十里连绵绚烂,满眼艳红,连庭院地面也被小小花瓣铺满,如同华美的绯色床榻令人渴睡。院中央石桌上,几样精致水果盛于琉璃盘中,纤白玉指揪下圆润饱满的葡萄粒放进口内,轻轻一咬,朱唇满溢酸甜汁液。
“我为你没日没夜地操劳,你倒好,天天窝在寝宫无所事事,真以为自己的皇后之位坐稳了吗?”双鬓斑白的右丞相佯装生气,在女儿头上重重一敲,“学学谨妃是怎么做的,你呀,有她一半心计爹就知足了!”
太子妃尉迟怜蓉慵懒地托着粉腮,眼波流转,笑容甜美:“有爹爹这等绝顶聪明的靠山在,还怕大遥后位落入他人之手吗?”
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都是一样的事情。右丞相摇摇头坐在石桌对面,一双小眼睛里闪过精明光芒:“一切都已安排稳妥,不管皇上有什么意图,太子之位绝不会由旁人坐去,你只要安安心心当好太子妃、学学要如何当皇后就够了。”
“就知道爹爹有办法。”白皙双臂环上右丞相脖子,尉迟怜蓉不动声色咽下最大一颗定心丸,扯起嘴角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爹爹怎么不说说打算如何对付那两个人?”
不需多说,右丞相很明白“那两个人”指的是谁,一声冷哼后笑容褪去大半:“你嫁的窝囊废一点争位之心都没有,幸亏他有你这么个正室,否则早晚被五皇子或是七皇子踹下龙椅。我听人说最近皇上经常找偶大将军下棋,所料不错应该是在商议重要事情,而眼下需要密谈的重要之事也就只有皇位。为防意外,我已经派人赶往霍洛河汗国——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五皇子没有告知任何人偷偷离开皇宫,肯定是去给北征捣乱了,有他在前搅局,咱们想要除去眼中钉方便了不止一星半点——”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右丞相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神色掩盖不住,一字一句,阴狠毒辣。
“这趟北征,就让最有可能争夺皇位的两位皇子长眠异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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