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总是欺负姐,可她还那么护着我,现在我长大了、有力量了,谁要是敢欺负姐我才不会袖手旁观。”白灏羽回答得毫不犹豫,攥起拳头敲了敲胸口,“只要能帮上姐,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男子汉。”白灏城笑笑,目光却似不经意地飞去卧房方向。
也许为了一个人令山河染血是错误的选择,但他不会后悔,哪怕要押上白家世代清名,堵上他正值风华的性命。
情痴如此,天亦难改。
白敬甫第二日晌午就回到了白府,看了眼垂手站立的白灏城冷哼一声,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一副撒手不管的态度。然而那晚白夫人午夜梦回却发现夫君不见踪影,披上衣服往外寻去,竟在白绮歌卧房前见到熟悉的魁梧背影,年过半百的老将军那时正在门前徘徊,月光下牵挂之色看得清清楚楚,如每个做父亲的一模一样。
大爱无声,他是将军,是君主信赖、百姓仰慕的铜墙铁壁,纵是如何心疼子女,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注视。
在遥国那些风风雨雨、轰轰烈烈的日子像旧黄历一般被翻过,突如其来的安逸令白绮歌感到陌生,却又贪恋。
白敬甫早已辞去军职,在白绮歌回家后更是足不出户,刚开始还冷着脸故作气怒,而后便暴露了本性——堂堂一家之主亲自下厨,早晚哼着小曲煮粥烹肉,无论哪一样都是白绮歌小时候喜欢吃的,几天下来顿顿不重样,味道更是让白灏羽等人竖起拇指拍案叫绝。白灏城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丢下银铠后便不再去军营,整日不是教弟弟兵法拳脚就是站在白绮歌门前,雷打不动。
一家人心里都清楚,恐怕这是他们最后的天伦之乐了,所以格外珍惜。
白绮歌悄无声息回到昭国第九日夜晚,昭闵王亲自率领勤王军二百余人乘船渡河,大批人马携着刀枪将白府团团围住,该来的,不被期盼的,终于到来。
“遥皇陛下降旨,令我昭国半月内押送罪民白绮歌入帝都受刑,白家只要交出罪民,先前劫狱一事便当白将军一时糊涂既往不咎。”昭闵王骑在马上,额头一片细密汗珠,挺着胸膛满面倨傲,“白敬甫,上次你入宫跪求本王,本王看在白家世代功臣的面子上许你们父女团聚几日,现在遥皇陛下已经有旨意过来,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本王。”
白灏城身子一颤,强忍住侧头看向父亲的冲动。
以白敬甫的身份地位,跪礼早在二十年前就免了,耿直骄傲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父亲却为了白绮歌跪在昭闵王面前,谁还能说他不爱自己的女儿,还能说他心里只有家国大业没有儿女情长?他只是不说而已,把所有感情都深埋心底。
见白敬甫和白灏城没有任何动作,昭闵王有些沉不住气,声音拔高三分:“你们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见本王说的话吗?遥军已经集结十万兵力蓄势待发,半个月内遥皇陛下见不到白绮歌就会下令发兵啊!到时候昭国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你们白家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遥国主要兵力都已经派往南陲,剩下部分除了镇守帝都外还要分散到边疆区域以防突变,十万兵马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陛下怎么会轻易相信?”白灏城克制住冲动低道,“绮歌怎么说也是作为昭国公主联姻到遥国的,如今遥皇不分青红皂白降下死罪,这对我昭国而言是耻辱更是侮辱,王上应该做的不是拿着遥皇圣旨来要人,而是积极为绮歌洗脱罪名挽回昭国声誉才对。”
白灏城的话虽然属实但句句是刺,打得昭闵王脸面生疼,昭闵王自然气急败坏:“白灏城!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本王指手划脚?当初被人偷走布防图的不就是你吗,现在跑来装什么精明?你们白家早该一起处斩,要不是本王可怜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
已经毫无道理可谈的昭闵王面目扭曲,声嘶力竭咆哮着,根本看不出曾是一国之君。白敬甫拉了拉白灏城示意他让开挡住的去路,然而白灏城一动不动,固执得如同顽石。
“小羽,去叫你姐出来。”使唤不动白灏城,白敬甫只得命令白灏羽,无奈就连最小的儿子都不再听他的话,甚至比白灏城更加冲动,直接起身拦在门前。
“要造反吗?白敬甫,白灏城,你们是不是想要造反?!”只一个白灏羽就把昭闵王吓出一身冷汗,惊呼的声音也变了调,“来人!把白家这些叛党给我拿下!白家要造反,白家要造反了!”
刺耳的惊叫穿透墙壁房门落入白绮歌耳中,平淡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地穿戴整齐,萃凰剑别在腰际,白绮歌肩背挺直从容地走到门前,拉开门,玉澈惊慌表情被院外火光照映得明灭不定。
“小姐……”
“玉澈,总有一天你也要学会担当,这是我们生而为人不能逃避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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