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土豪分田地”这种口号,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喊的。
口号之所以叫口号,就是口里说出来号召大家,或者说忽悠小伙伴。陈胜吴广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钟相扬么说“等贵贱均贫富”,本质上跟街头流氓喊“抄家伙并肩子上”没啥区别,造反成功的刘邦就是地痞流氓出身。
作为渝都上流社会的精英,白空谷跟普通民众不同,他非常清楚罗常委是如何倒台的,也很清楚纵横长江的青帮是怎么灭的,所以云开绝对有打土豪的能力,而且是杠杠的。
至于说分田地的权利,考虑到夏晗霜跟他穿同一条裤子,而金玉堂又是他的好基友时,云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乡人,确实具备了喊“打土豪分田地”的资格。
死道友不死贫道,白空谷自己就是土豪,但不排斥把夏炎当土豪打。无论如何,他想听听这三位的说辞,再决定自己的立场和策略。
昨天夜里,渝都下了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空气中还有些凉凉湿湿的。白空谷站在茶舍二楼的阳台上,袖手望着竹林上空的雾霭,没来由地露出几丝期待的神色。
没过多久,两辆小车停在了竹林外。金玉堂从第一辆车上下来,而云开从第二辆车上下来,伸手扶了一下紧跟着下车的夏晗霜。
三人并肩穿过竹林,很自然地走成了一排,云开居中,金玉堂在左,而夏晗霜在右侧搂着云开的胳膊。三人身后的一男一女也走得很近,彼此之间应该相当熟悉。
白空谷望着这一幕,嘴角露出所有所思的笑容,随口吩咐道:“去请客人直接上来。”
茶舍外,云开远远地望见阳台上的白空谷,微笑着扬了扬手。
白空谷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如镜,如果说这是一次谈判的话,那么他的对手不是夏晗霜,也不是同列渝都四少的金玉堂,而是这个阳光少年模样的云开——就是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不久前才把青帮杀到血流成河,而在渝都黑白通吃的罗常委父子,一个凄惨身亡,一个被判无期。
茶舍包间面积不小,坐了四个人还显得空旷。几人寒暄入座后,白空谷问金玉堂:“金少,叔父的身体还好吧?”
一句看似随意的问候,可以理解为关心,也可以理解为对关键情报的打探。金玉堂当然不傻,点头微笑说:“承蒙白少关心。家父虽然暂时昏迷不醒,但专家会诊没有大碍,很快便能完全康复。”
“那就好。”白空谷不露声色说:“有人说叔父成了植物人,我还一直担心呢,网络谣传果然不可信……”
云开插口道:“确实信不得。前两天还有专家分析说,你们白家很可能会和夏家联手,趁金大叔病危之际难呢?”
“怎么可能?”白空谷大吃一惊,摇头否认道:“如果白家真有此意,咱们今天也不会坐到一起喝茶了。我承认,之前名姿堂的事跟白家有些关联,但后来我跟云董见过一面后,就提前脱身出来了。我白空谷不是夏炎,你们别把我当成阴谋家……”
夏晗霜抿嘴一笑问:“名姿堂有你们白家暗中参股?”
“的确有一些。不过白家参股的企业多了,这点小损失不会太在意。”白空谷摆了摆手说:“夏总,云董,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哈哈哈……”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几人相视一笑,名姿堂的事便算揭过去了。
白空谷笑着对云开说:“云董,你可是我弟弟的偶像呢!”
“白云枫?”
“我就他一个弟弟。”白空谷点了点头,有些头疼地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铁了心认为你就是那位从渝都杀到金陵,单枪匹马覆灭青帮的神龙侠。现在连上学的心思都没了,整天闹着要弃文从武……”
金玉堂对此表示很理解,因为他也有一个令人头疼的妹妹。巧合的是,这两人还是同班同学,听说白云枫还是金玉言的追求者……
闲话和互相试探之后,双方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云开便直接挑明了正题:“白少,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的来意。夏家出手对付金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件事情,好像跟我们白家关系不大吧?”白空谷打起了太极拳,模棱两可地说:“白金夏宫中除了宫家之外,其他几家在商场上时而合作时而竞争,我跟夏炎更是交手过无数次。这次金叔遇到意外,夏家趁机难也不奇怪……”
“呵呵,白少如果真是这样想,就配不上‘空前君’的名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