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穆清对灵玉檀一直是有怨恨的,同时作为一个母亲,尹穆清很难理解灵玉檀的做法。
而且,即便只是站在外人的角度,那女人的所作所为,都让人觉得无法接受吧。
可是,本以为她放弃了阿斓,也放弃了腹中的孩子,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独自一人将孩子留了下来。
算算日子,那孩子已经有了八个月,皇后私下传这份急件过来,怕是灵玉檀真的不好了。
萧璟斓听了尹穆清的话,心下自然是觉得嘲讽,开口道:“本王已经与她断了母子关系,她的生死,于本王何干?”
尹穆清微微仰头,亲了亲萧璟斓的唇角,然后开口道:“阿斓,若是你当真放得下,便不会坐在这里为难了。阿斓并非心狠之人,何以要为难自己?”
“本王……只是……”
“好了!”尹穆清知道萧璟斓的为难,也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她,缓声道:“阿恒的性子像极了你,之前尹曦月那般待他,他却对尹曦月无半分恨意,只有怨和不甘罢了。我知道那小家伙虽然没有说,但是直到最后知道尹曦月并非他的生母,他有所释然,却还是不甘的。我以前时时想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尹曦月养他五年,却无半点真心,那孩子又怎么会甘心?”
萧璟斓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尹穆清还是知道,他在挣扎也在思考。
尹穆清身为旁观者,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比萧璟斓这当事人要清楚的多。
灵玉檀最后能为了萧璟斓不顾自己的生命生下那个孩子,那说明她是有悔意的!即便不会轻易原谅,可能也该轻易原谅,但是不原谅不代表能逃避。当真不在乎,便该毫无压力的去面对她,而不是在这里心神不宁的逞口舌之强!
“阿恒比你好一些,尹曦月本就只是拿他当做上位的工具罢了,尹曦月不疼他并无奇怪。可是,灵玉檀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那般无情,你难道就甘心么?何不如去问问她,究竟是何意?”
尹穆清的话似乎说到了萧璟斓的心中,只见他拧眉道:“本王确实想问问她是何意,莫要以为她临死之前做点那些毫无用处的事情,便可得本王原谅?”萧璟斓的声音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怨气,尹穆清看着,心头有些泛酸,心疼之余,双手抱着萧璟斓的脑袋揉了揉:“好,咱不原谅她,可是,我倒想知道,凭什么我们阿斓这么优秀,她却视如草芥,不疼不爱!”
萧璟斓抿着唇,某官深深,看着尹穆清的神色带着几分犹豫:“可是……”
尹穆清如何不知道萧璟斓在担忧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温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和孩子,不过不要担心,我这做娘的,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萧璟斓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妥协,大手覆盖在女人的小腹上,坚定的道:“阿清,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女儿,两个月后,我来接你回家。”
尹穆清点了点头:“好!”
“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许偷偷将药倒掉,记得想本王!”
“好了好了,又不是分开多久,在二哥这里,难道他还敢亏待我不成?”尹穆清无奈至极,这男人怎么如此婆妈?
“两个月还不久么?”萧璟斓不赞同的扫了一眼尹穆清,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纠正道:“之前本王说错了,你只需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就好,无需想本王!”
这倒不理解了,刚刚还要她想他,怎么现在又不要想他了?
“这是为何?”
“伤神伤身!”萧璟斓一本正经道:“本王想你就好,连同你想本王的那一份也想了!”
这也行?尹穆清不由的笑了,戳了戳某人的脸颊,无奈道:“好好好,都依你!”
“乖!”萧璟斓有些不舍的吻了吻尹穆清的眼睛,道:“今晚本王就走!”
尹穆清知道这件事情耽误不得,若是真的如同晏子苏说的那种情况,恐怕灵玉檀随时都会有危险!
萧璟斓将尹穆清抱回殿内,等尹穆清熟睡之后,他才带了十几个人轻装离开。
话说君凤宜追着楼卿如而去,却被拦在寝殿外面不让进去,尹承衍也看着门口负手而立,眸中全然都是担忧。
君凤宜脸色有些泛白,他转身看向尹承衍,迟疑道:“那个孩子……多大了?”
尹承衍瞟了一眼君凤宜,随后将视线挪至一旁,没有答话。
“那个孩子是谁的孩子?你不知道?”
“本将为什么要知道?”尹承衍讽刺的笑了一声:“本将凭什么该知道?”
君凤宜气的半死,尹承衍的话让他确定自己的内心的猜测,心中勃然大怒:“你们都瞒着朕?你们都知道?”
尹承衍丝毫不吝啬自己轻蔑的眼神,视线从眼尾扫过,带着几分鄙夷之态:“你蠢,你自以为是,本将该如何?”
“你……”君凤宜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奔溃和无奈,甚至一种无尽的尴尬和自责袭上心头,几乎让他无敌自从!
尹承衍说的不错,是他蠢,是他自以为是,都是他的不是,又如何苛责别人?
君凤宜想敲门进去瞧一瞧,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里面的人。
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原谅了他,他便再无遗憾,没想到,他这些年的糊涂,不仅让自己所爱之人遭罪,让女儿受委屈,连儿子受委屈。
他这糊涂不仅糊涂了半辈子,直到前一刻,还是糊涂的!
这么久,在皇宫数日,那孩子一直在他身边,他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骨肉,甚至,因为对方的冷傲和疏离心有怨言。
可是,他虽然不喜那孩子对他的态度,却因为那孩子给他带来的特殊的悸动而未与之计较,然而,只是没有计较,他便没有去查,那孩子为何对别人可以笑意迎人,唯独对他有所偏见。
呵,君凤宜忍不住讽刺道,他何时变得如此糊涂了?
是因为不敢相信当年挽儿怀的是一对孩子,更不敢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便有了一对儿女么?
心里紧张的不知所措,手抬起想要去敲门,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勇气敲下去。
这会儿,门突然被打开,一张绝美的脸突然放大在君凤宜面前,君凤宜惊的后退了两步。
“我……你……”君凤宜一时语无伦次,想问问面前的孩子这些年过的如何,但是看见对方一如既往的清冷之后,他胆怯了。
他看了一眼楼卿如,很快的移开视线,随后扫了一眼屋内:“你……你母亲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长得这么像,几乎和挽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男人的脸终究没有女子那般秀丽柔美罢了。
楼卿如看了一眼君凤宜,随即扯了扯唇角,似乎心中多有不屑。
“若是你真的关心于她,便不会刺激她。以前究竟生了什么,她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我只想明白,你们若是不关心她,便离她远一点。这二十年,没有你们,她和我生活的很好,如此,接下来的日子,也不是非你们不可。我并不希望不清不楚的男人来刺激母亲,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