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脉,刚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打猎的人自丛林深处归来,有人猎到了一只野兔,毛色略有些灰,可胜在机灵,体形又胖,小小的一团,煞是可爱。
它虽是野的,却似乎并不咬人,这一路上都乖巧得像是驯养出来的一样。
猎了野兔的人来到一座小木屋前,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房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小侍女。
小侍女问他道:“有什么事吗?”
他把手中的兔子递给了小侍女。
小侍女迟疑地看了那兔子一眼,没伸手去接,这时,屋子里蹦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约莫五岁,皮肤雪白,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尤为漂亮,脸蛋儿红扑扑的,活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她穿着嫩粉色小短袄,眉宇间英气天成。
小姑娘看见了对方手中的兔子,大大的眼睛一阵眨巴。
那人开心地将兔子递给了她。
她接过兔子,笑眯眯地说道:“多谢!”
那人行了一礼,含笑离开了。
小姑娘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怀中的小兔子:“莲姐姐,兔子是不是吃胡萝卜?你去拿几根胡萝卜来。”
小侍女犹豫道:“小姐,这东西咬人的。”
小姑娘不以为意道:“我怕它咬么?能咬到我,算它本事!”
话音一落,那兔子竟仿佛是听懂了人话似的,张开小牙齿便在小姑娘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哎呀。”侍女大惊失色,一把将兔子打掉在了地上。
兔子得了自由,撒开脚丫子往来时的路逃走了。
小姑娘赶忙追上去。
小侍女吓得大叫:“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啊?你回来!”
小姑娘越跑越远。
小侍女摸了摸抖的胳膊,回屋给小姑娘找了件披风,也朝着兔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兔子速度极快,好在小姑娘脚程也不慢,跐溜溜地就追上了。
小姑娘飞身一扑!
眼看着就要把兔子扑倒,兔子却原地打了个小滚儿,狡猾地避开了。
小姑娘气鼓鼓地瞪了瞪眼,继续往前追着,浑然不知自己追进了丛林深处。
起先她还能听见莲姐姐的叫喊,可渐渐的,她半点人声都听不见了。
耳畔只剩呼啸而过的风声。
“哇——哇——”
头顶传来几只乌鸦的叫声。
小姑娘古怪地睁大了眼睛,她还不到知晓凶险的年纪,可说不上来为什么,在听见乌鸦的叫声后,她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那只兔子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姑娘也彻底迷路了。
她茫然地朝前走去。
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她看见了一个山洞。
她望了望漫天飞舞的大雪,最终朝着山洞走了过去。
山洞很大,黑漆漆的,一眼望不见底。
她刚来到洞口,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小姑娘本能地预感到了一阵不妙,她停下步子,惊恐地看了看山洞,随后转身就走。
却突然,一道鲜血淋漓的黑影朝着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啊——”
云珠一个激灵,坐起了身来!
巨大的动静,把雷打不醒的夜罗王后都给惊醒了。
夜罗王后缓缓地睁开了眼,摸到云珠的胳膊,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娘?”
云珠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夜罗王后掩面打了个呵欠:“你梦见什么了?”
云珠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将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轻声道:“我也不记得了,你睡吧。”
夜罗王后嘟哝了两句,随后闭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云珠却再也无法安睡。
那时的记忆,说起来已经久远到几乎无法追溯了,也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而醒来的一霎,记得最清楚的却也不是噩梦本身,而是那种残留在心头的恐惧。
她早已忘了那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却还是会为它而感到后怕。
云珠来到廊下,冷风扑面,她冷静了许多。
“哟,大半夜的睡不着呢?”
身侧,传来贺兰倾戏谑的声音。
她就算用着吊儿郎的调调,可那声音着实好听,带着一丝淡淡的磁性,夜色中,撩人异常。
云珠淡淡地朝她看了过来,见她手中正抓着一个冷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没吃饱么?”
贺兰倾轻笑:“饱了,又饿了。”
云珠刚要问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却突然想到什么,识趣地闭嘴了。
贺兰倾欠抽地走了过来:“你这动辄难以安寝的,给你支个招。”
云珠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贺兰倾勾起唇角:“你缺个男人。”
云珠:“……”
……
天蒙蒙亮,乔薇饿醒了,先去厨房找了点吃的。
填饱肚子后,又炸了一盘小糖豆给闭关疗养的鬼王送去,回来的路上,特地去看了看姬冥修。
说是看,其实只在密室外站站,他究竟练得如何了,还有多久才能出来,她一无所知。
不过,昨天早上云珠自圣教带回了七朵雪莲,云珠自己一朵也没留,全都给了姬冥修。
想来有这么多雪莲,他应当……能提早那么一两日出关吧。
今天是与圣教决斗的日子,乔薇没敢多待,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燕飞绝腿伤未愈,留在王府静养,阿达尔与十七也留下,只海十三跟了过来。
众人虽不知云夙已经出了事,却知鬼帝已经离开了圣教,只要没得到鬼帝的毒丹,云夙便不是贺兰倾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