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锁义的意识中,凡是来店里捣乱的家伙,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钱,像今天这样的,迟迟不提出要求的混混还真没见过。
钟逊已经看明白了,这八个汉子为者就是左肩头纹虎头的那个,胳膊和腿都很粗,鼓鼓的都是肌肉,眼神儿狠戾,时不时扫一眼后厨与饭厅中间的那道门。
能摆十几张饭桌的厅内,除了这八个家伙,再无其他人。
这伙人确实有些奇怪,就像何锁义说的那样,既不乱砸乱碰,也不冲入后厨抓老板说事儿,钟逊有些猜不透。但甭管怎么说,钟逊今天来就是平事来的,不能总窝在后厨观察。
钟逊拨开门锁打开后厨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钟逊的出现吸引了十六道目光扫射在身上和脸上,随后钟逊又看到众人的眼光一瞬间又集中到虎头大汉的面上,似乎等待虎头大汉话。
这个诡异的场景,一下子使钟逊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虎头大汉的眼光一直没离开钟逊,也不给钟逊开口的机会,很快点点头,手一挥,用低沉的声音吼了一声:
“上!”
随着这声低吼,距离钟逊最近的两条汉子同时起腿,高高的踹向钟逊的胸膛,是跆拳道的打法,很直、很漂亮、很有力,不过这种漂亮的花架子只配糊弄那些不懂拳脚的普通人,这种腿法根本就不是对阵杀敌用的。
钟逊只是等到两人的脚踢到自己面前,稍一退,在两条大汉劲道用老,但身体依然前冲之际,双手闪电般抓住对方的脚脖子,侧身腰部用力,只一拉,就将两条大汉拉到在地,倒地时,两条大腿成一字型劈叉,两声哀嚎响起。
毫无意外,两条大汉大腿内侧肌腱都在这猛力拉扯之下撕裂了。
“再上!再上!”
倒地哀嚎的手下丝毫没有引起虎头大汉的怜悯,虎头大汉举着右手,向前连连挥动,一叠声催促其余手下向前攻击。
一出现就交手,钟逊没有任何时间进行解释,更不用提自己的初衷是来调节矛盾的了,这帮人似乎专门在等他,隐约中,钟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
在“农家乐”不远处停着一辆普桑,普桑中坐着严子华。
一个年轻人正趴在车窗上,对着严子华兴奋的报告着:“严哥,那小子果然来了,已经打起来了,他中计了!”
这个年轻人钟逊不陌生,也是他的同学叫侯成才,侯成才辱没了他的名字,没有成才反倒成了严子华的狗腿子。
侯成才很知道一些严子华的心思,对狗腿子来说,对主子察言观色是其基本功。
严子华对钟逊咬牙切齿的痛恨,这是瞒不住侯成才的眼睛的。为了讨好严子华,侯成才绞尽脑汁,针对钟逊设计了几条“毒计”。
其中有一条就是引诱钟逊,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内与安排好的自己人生冲突,冲突时能给钟逊一次狠狠的教训为最好。
即使因为钟逊武力值较高,侥幸在冲突中没有受伤,那么还有后手,后手就是动用严子华展的关系,不分青红皂白将钟逊弄到拘留所去,到那里再揉搓钟逊。
为此,侯成才经常观察钟逊的行踪,也曾有意接触钟逊,那时的钟逊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没有怀疑侯成才的用意。
对侯成才以正常的同学之礼来对待,还曾经“偶遇”侯成才,带他来过“农家乐”饭馆吃过饭,就是那次吃饭,侯成才知道了钟逊与饭馆老板是乡党,友情还不一般。
当今天上午在严子华舅舅成功升职完毕之后,他就已经无法忍耐了。
像他这样的人,一天不报仇,心里都不快活!
这几天他过的简直就是煎熬,所以在一听到他舅舅已经成功升职之后,他就顿时爆了。
叫上侯成才,两人一会功夫就嘀咕出来这样的一条计策,找钟逊的关系亲密的朋友,骚扰他们,威胁他们,迫使钟逊出面,如此一来就把钟逊装进了陷阱,无论钟逊与这些小混混谁赢谁输,钟逊都逃不了一个聚众斗殴的罪名。
严子华认为这次不同于那次在小公园,那次是没计划,严子华喝高了随口一说,皇家的庞俊也考虑不周,随便派了四个没有战斗力的傻逼,又没有外部协助力量,反倒让钟逊的朋友抢了先,给事件定了性,这才输的。
这次计划周详,赢面非常大。
如果钟逊不来那也没关系,在等下一次机会罢了。派去的混混只要不主动伤人,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严子华听到侯成才的汇报,嘴角稍稍咧了咧挤出一丝冷笑,随即慢条斯理拿出手机,打通了交巡警支队支队长的号码。
“哎罗叔,我找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与钟逊交手……”
电话里所谓的罗叔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严子华点着头回应着:“嗯,嗯,尽快吧,一起抓。罗叔,我也不让你为难,这个打架斗殴蓄意伤人,咋也能让当事人在拘留所呆上一两天吧?”
电话里的声音:“治安传唤24小时可以保证,再多也不是不行,不过还要做一点工作,最好你帮我约一下秘书长,让我直接跟他汇报。”
24小时啊?
严子华仰起头思索了一下,觉得能关进行也行,好歹让他吃吃苦头,于是果断回道:“成,罗叔,就24小时,只要扣他24小时,我请你到皇家喝个酒。”
电话里的声音:“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我和你爸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上什么皇家?不用了,记得代我向你爸问好啊,嗯,嗯,好了再见。”
放下电话,严子华脸上装出来的谦虚不见了,唾了一口唾沫,对着侯成才吐槽道:“屁个交情,就能弄个24小时,超过24小时还要人情。”
严子华与这个罗叔也就是罗洪洋认识不久,严子华今天求罗洪洋动用点手段把钟逊扣留一些时日,但是罗洪洋混官场多久?当然不肯做的太出格,如果让他做出格的事,需要严子华的舅舅严秘书长直接交待,他绝不会傻乎乎的听严子华这个嘴上没毛孩子的。
埋怨过罗洪洋老滑头之后,严子华又眯着眼笑了。
此时在“农家乐”饭店里,已经觉察到异样的钟逊动作谨慎了许多,他的身手虽然依然矫健,但出手不重,以打倒对方为基准,不放重拳重脚。
对方不知道钟逊的心思,还以为钟逊不过如此,反倒加大了攻击力度,倒下了爬起来,再倒下再爬起来,端的是表现的顽强无比,钟逊简直烦透了这帮家伙。
饭店里的桌椅板凳翻倒了一片,碟碗盘勺碎了一地。
钟逊一烦,脚上的力度不知不觉加大了几分,两个靠前的汉子被砰砰两脚踹出几步远,后仰的身子又砸在了后面准备抢上来的小弟身上,引起一阵连锁反应,终于让钟逊的身前空出一点地方,让钟逊赢得几秒说话的时间。
“住手!”钟逊趁对方大部分人倒地的时机,一步窜上唯一一张没翻倒的方桌上,对着一直在后面指挥的虎头大汉喝了一声,“兄弟我有一事不明。”
虎头大汉一愣,阻止了手下继续攻击的动作,寻了一张椅子放好坐了上去,面对钟逊戏道:“有啥不明的?”
钟逊直视大汉的眼睛,怒道:“你兄弟几个是道上混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上来就打是什么道理?”
在道上混的也应该讲规矩,起码打架之前要让对方知道为什么打架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