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逊心里的目标有太多太多，故事也有太多太多。他深知一口吃不成胖子，所以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时间慢慢来。

不论是歌曲、电影、电视剧、小说、话剧、名著，钟逊恨不得一口气把原世界的所有经典都拿出来，拿给这个世界的人去了解，去观看。当然，这有些不切实际，哪怕他的脑子能够记得住这么多信息，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可以瞬间都拿出来。

上完课，钟逊正在准备下一期校园之星录制的歌曲小样时，丰浩波给钟逊打来了电话：“芒果电视那边的代表想见你，说是要聊聊《越女剑》的改编问题。”

“人就不用见了，嗯，这是个短篇，他们要做电视的话，必然要大改，我没什么意见，他们依足合约付齐版权费就好了。”闻言，钟逊带着三份玩笑口吻说道。

丰浩波笑了笑：“芒果那边的意思是，见作者是也要是合作的一部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一张白纸坚持不跟他们见面，那么这次合作很可能就此作罢。

“如果他们觉得因此合作就没法继续的话，那就不合作了，你知道我无所谓的。”钟逊淡淡回了一句，言语中的情绪没有做任何遮掩。

不管是之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似乎身处最根本环节的内容创作者始终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

“我明白。”丰浩波何等聪明，他知道钟逊是什么样的，这样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不是我有意为难，只是这个威胁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无稽，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想，我就是来了解你的意思。你不愿意见面，那就不见面，我再跟对方沟通，有消息在跟你联系。”

“那就麻烦丰总了。”钟逊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用担心太多。

“没关系。”

……

“什么意思？什么叫忙于写作没有时间？”康元林瞧着眼前的年轻手下，像在看一个怪物。

“广茂文艺方面就是这么回应的，他们说一张白纸现在在忙着写连载，实在是没有时间，所以……”

“滚！你丫的，所以什么呀？你跟我所以什么？我要听你这种没有脑子的结论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大牌作家想见我？”

年轻手下连连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还点头，难道你没听出来我是在讽刺你吗？”年轻手下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依旧点点头。

实际上，康氏集团的员工很少有人畏惧康家这位二少爷，此子身上虽然四溢着富家子弟的纨绔之气，但却是一个“罗刹脸庞，菩萨心肠”的角色，完全不具备豪门深宅子弟身上应有的那种城府深沉的气质。

相比之下，康大少就非常符合这种设定，帅气、冷酷、阴郁，手段狠辣，一看就是那种作恶多端的冷酷总裁。

康元林忽然失笑道：“你真的好像一个白痴，算了，这事情也不怪你，总会有几个自诩清高的家伙，拨通丰浩波的电话，我跟他通话。”年轻手下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丰浩波的电话。

“吴先生你好。”康元林这位年轻手下叫吴长，他经常嘲讽他真是的无长。他是公司外联部的一个办事员，他是莫名其妙地被临时安排给二少爷做事，刚见到二少爷，又莫名其妙地签了一个保密协定。

见到一脸煞有其事的康二少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自己很可能要接触到康氏集团的核心机密，激动地畅想着人生的辉煌从此刻开始，结果居然被派去谈一桩电视剧改编的任务。

他完全搞不清楚，这种他每天都在做的工作有什么好保密的？

“丰总您好，我老板想和你通话。”吴长把手机递给康元林，安静地退到一边。

这是康二少第一次这么正经地跟人谈合作，所以他对一些官面行话都不是特别清楚，于是他开门见山，张口问道：“为什么那个一张白纸不愿意跟我们见面？”

久经沙场的丰浩波被这个问题问得一阵愕然，按常理来说，对方不应该是先问好然后自我介绍，接着再循序渐进地把话题推到正题吗？

“嗯，一张白纸先生真的很忙，手里有几个连载要写，而且每天还约稿不断。特别是这次征文之后，约稿量又猛增了一批，这个真是抱歉。”丰浩波以最诚恳的语气把准备好的说辞传达给对方，自忖是天衣无缝。当然，这些都不是他胡说的，广茂文艺真的是接受到了很多对钟逊的约稿，只是全部都被钟逊回绝了。

“我可以加钱啊，要不你让他报个出场费，保证比他写那些稿子赚的多，这样行不行？”

丰浩波心中再度愕然，他哪能想到一个老板对话会是这样的？心里暗道：“你可不可以按套路出牌？”

“这个，只怕有些为难，我们公司跟作者的合约里没有包括应酬这一项。”丰浩波听出对方的稚嫩，应付起来愈游刃有余。

康元林已经跟王芊芊吹过牛，如果他最终没有请到一张白纸出来见面，失信于王芊芊，那简直比失去这个电视剧还要令他恼火。

“那我们就不买了，合作终止。”康元林只好亮出杀手锏。

“请问您是康家哪位少爷？”丰浩波没有接他终止合作的话，突兀地问了一句。

康元林脱口答道：“二少爷。”

说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有人自称某家几少爷的。

“嗯，康二少，这边还是想请你好好思虑一下。即便作者不出来见面，我们的合作还是可以做到互利共赢，我们相信并且敬畏松柏电视的实力，噢，对不起，是芒果电视……对不起，另外，我夫人好女儿都是贵台的粉丝，所以，恳请三思。”

丰浩波这段话可谓情真意切，老谋深算，特别是那句“口误”更是毒辣，果然，康元林听到“松柏电视”四个字，脸色微变，脑子里猛然回忆起爷爷某次教训大哥的话：“如果谈判遇到僵持局面，记得要主动提出停止谈判。”

康元林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再想想。”

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二少爷，依我看，这事就算了，我们什么时候要看别人脸色了？”站在一旁的松柏建议道。

对于康家来说，这真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对康元林来说，这是向家族、向爸爸妈妈以及大哥、更重要的是向王芊芊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他不会算了的。

沉默有顷，康元林重新拨通丰浩波电话，这次他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陆总，我知道你和我大哥一样，懂得很多谈判的技巧，这些我都不具备，也不喜欢，合约既然已经签了，合作会继续下去，只是希望你能给我带句话给一张白纸，就说——”

康元林犹豫了一下，续道：“就说，我答应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约他谈一谈，希望他能成全，就这样。”

……

钟逊收到丰浩波的转述时，觉得有种荒谬的喜剧感。

他没有自恋的认为这是一个追星的故事，纯粹就是一个人正常的好奇心，好像他曾经无意看到鱼玄机的那《赠邻女》的诗，心中就产生了极大好奇心，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写出“易得无价宝，难觅有心郎”这种句子。

钟逊终于做出让步，让丰浩波把自己的AA号交给对方，既然对方提出要谈一谈，想来也不用见面那么麻烦了。

很快，丰浩波就过来一条短信，说，对方接受了这种安排，并已经加了好友。

钟逊立即打开自己的电脑，登录AA号，果然看到一个好友申请，申请理由写着“丰浩波推荐”，钟逊点了同意。

这个AA号创建之后，加过的好友真是屈指可数。

账号资料显示对方姓别为女，ID是‘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