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既然你不愿意说,光愿意听,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这个积极主动也不是给谁机会,谁都知道好好把握的。”唐弘业一扫方才心焦气躁的模样,脸上满是无奈和遗憾,还用略带着惋惜的眼神朝韦立辉看了看。
韦立辉的心里面咯噔一下,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了上来,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脸颊的肌肉紧绷着,看向对面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防备。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到你的那个小办公室找你的时候,跟你聊过关于咸和玉的前妻曾经拜托你调查咸和玉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事情,那是我们最初注意到你,”唐弘业靠在椅背上,就好像随意聊天似的对咸和玉说,“原本我们也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去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但是聊完了之后,就反而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了。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怎么称呼咸和玉他前妻的?”
“有什么不记得的,我管她叫大姐。”韦立辉抿了抿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努力的判断,那一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被警察盯上的事情。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你的这位大姐,叫什么名字?”杜鹃开口问。
韦立辉一愣,眼神里有些不确定,他抿了抿嘴:“我……记不清了。”
“这就有意思了,你的委托人姓什么叫什么你都记不清了,对于被盯梢的对象倒是记得很清楚,过去这么久了,连名带姓说的很熟悉啊。”唐弘业笑了笑。
韦立辉蹙眉看了看他,依旧还是嘴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因为我需要一直跟着咸和玉,所以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一些,奇怪么?”
“你对咸和玉的名字印象深刻确实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你跟踪的人虽然是咸和玉,但是需要经常汇报情况的人确实他的前妻,你难不成从头到尾对于你自己的客户就只叫大姐,连谁给你付的钱都记不清么?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咸和玉的前妻对你来讲,就只不过是一个客户,合作结束就抛在脑后了,但是咸和玉本人却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让你的印象极其深刻。”
“呵呵,你们这么说,我倒觉得有些牵强,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韦立辉并不买账,方才还有那么几分紧张,这会儿也又重新放松下来。
“嗯,你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唐弘业点点头,“你之前说,你那个什么信息咨询公司开到现在,正好五年,对吧?但是据我们所知,你做私家侦探可不是只做了短短五年而已,只不过之前不太成气候,所以一直都是私下里接活儿,没有这么一个公司可以做幌子来明着揽生意罢了,我没说错吧?”
“我的从业时间和咸和玉的死又有什么关系?”韦立辉冷哼了一声。
“和咸和玉的死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跟另外一个死者倒是有点关系,”杜鹃开口对他说,“廖香之,一个和咸和玉的所作所为相差无几的人,六七年前遇害,遇害前曾经也被她的前夫雇佣了私家侦探进行过秘密跟踪,拍下了不少的照片。这两个案子不光是死者的死亡方式非常相近,之前死者的生活经历非常类似,就连两名死者各自的前夫前妻都找了私家侦探来调查自己的配偶出轨情况都一模一样,你现在听到廖香之这个名字,会不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什么廖香之廖臭之的,我都没有听说过。”韦立辉脸色一凛,开口否认。
唐弘业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没听说过,倒是对这人名字里头是哪一个‘xiang’字挺了解的,一开口就说对了,比我们记得还清楚。那个时候你正好而是四五岁?大学刚毕业吧?是不是因为谈恋爱想结婚了,所以开始想办法赚外快,误打误撞就走上了私家侦探的这条路的?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韦立辉不吭声了,这一回他不是单纯的装傻而已,而是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沉默是金,嘴巴一闭,眼皮一垂,一句话都不说了。
“对了,这里有几张照片需要你看一下。”杜鹃站起身来,拿了几张照片,过去放在韦立辉面前的桌面上,“这是我们从咸和玉遇害之前最后离开的那家酒店附近的监控录像当中找到的,上面拍到了你的影像。”
韦立辉本打算是一言不发的,但是扫了一眼面前的几张照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们是不是太儿戏了?这上头连脸都没有拍清楚,凭什么就是我?”
“因为衣服,”杜鹃立刻就回答了他的这一质疑,“监控画面当中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和你车子里面皱皱巴巴的那件衬衫和裤子是一样的,就连衬衫上面的有一块污渍大小位置也都一模一样,恐怕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除了这个之外,最近这两天,我们也去了一趟你的老家,你童年时期生活的城市,了解了一下你这个人的生平。”唐弘业没有再给韦立辉开口的机会,接着杜鹃的话就说了下去,“其实你小的时候也算是一个挺幸福的小孩儿了,从小家境就很好,小学都还没有毕业呢,父母就已经考虑过中学想要送你去外地读那种高级的国际学校,为以后送你出国学习做准备,如果不是你母亲出轨,并且离婚的时候卷走了你们家里的几乎全部财产,可能你现在的人生轨迹就完全不一样了,只可惜你母亲这么一来,导致了你家里面生活质量的一落千丈,你的人生规划就全部都落空了,你肯定心里一直都非常怨恨吧?其实这个我们倒是能理解,毕竟换成是谁,从天堂到地狱,这么大的落差估计也会非常痛苦的。”
韦立辉的两只手不知不觉当中攥成了拳头,额头上的血管全都凸了起来,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应该是牙齿已经死死的咬着,脸色更是阴沉的不像话。
杜鹃看着他神情的变化,见状又适时的补充了一句:“所以最初当你发现了廖香之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你心里面其实想到的是你的母亲,你把对你母亲的那种没有地方可以抒发的怨恨,都给代入到了廖香之的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砰——。
韦立辉没有说话,但是他的两个拳头突然重重的捶了面前的桌面一记,并且那一下也并非随随便便的泄愤,看那力道,简直像是想要把桌板砸碎一样。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两只手,浑身上下都在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