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噬邪伸出那只近乎透明的手，轻触着那小小的人儿玉颜之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双一向幽暗深邃却又光华万千的紫眸中，此时此刻却沉淀着几许不明深意。

当初是他提出这场交易要将她拉入魔道，她为了活下去而与魔为伍，从始至终，无论是他还是她，对于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都没有半分悔意。

可是今天，当看到她因为那黑衣人的几句侮辱就失控至此，看到她为了自己而满目的恨意，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她因他而成魔，却终究，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

他，分明只是想让她能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去见识那个曾经没能看过的世界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噬邪的手臂忽然收紧，那双原本笼罩了层层薄雾的紫眸，渐渐恢复了一贯的清明。

无论一开始是交易也好，是同情也罢，如今在经历了这长久的陪伴之后，又有谁还能说，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挥开掩在心头的浓雾，噬邪低头看了一眼依怀中的娇颜，不仅摇头失笑。

呵，果然是跟这小东西在一起太久了，他竟也会产生这种名为“迷茫”的心绪了么？

天边终于开始丝丝亮，微醺的晨光穿过重重薄雾，一缕缕投射在天池清透的水面上，渐渐驱散了笼罩着凝山大半个晚上的阴云。

晨曦雾霭之间，花落缤纷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怀抱着那娇软的一团，静立在玉台之上，久久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那清透的流水声，一阵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叹息，在空气中稍纵即逝。

“紫宸说的没错，其实你真的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