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驶出,陆师更是早已出征。厦门岛上的军营里开始变得空荡荡的,倒是各处商船使用的港口却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是大有越来越繁盛的趋势。
这是来源于明军的连战连捷,信任的提升,使得更多从事海贸的人们开始相信厦门岛的安全程度。而恰恰是安全,便可以带来更多的商机。
看过了武器随着舰队驶离,冯澄世转而返回军器局工坊。这是为泉州一战准备的武器、火药以及战守物资,是最重要的一批,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批,几乎是把库房都搬空了才准备出来的,否则也用不着他一个主管的官员巴巴的赶过来。
离开了港口,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冯澄世向港口的官员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期间还有些认识不认识的过来打招呼,他也是笑容以对,直到上了马车才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
“去铸币院。”
铸币院是军器局下属的一个新建的部门,专司负责铸币一事,算得上是冯澄世负责管理军器局以来的最重要的一项拓展。
成品,早已诞生了,如冯澄世手上的那枚,重七钱四分,背面上端镌“足纹”,下端镌“通行”;正面横书“漳州军饷”、下方看似为一图案,实则是草书签押“朱成功”三字于一体。不同于旧式的铜钱和银锭,这是一枚银币,无有中间的方孔,仅为一个圆形而已。看样子,更似欧陆一些国家使用的银币。
如此设计,就冯澄世所言是为了区别于军饷和制钱,以免遭致非议。对此郑成功也表示了赞许,因为他也确实没有必要去贸然改变奉行了两千余年的孔方圆钱旧制。
伴随着铸币的展开,冯澄世在军器局的地位日渐稳固,于郑成功幕中,也开始被旁人视为是继陈凯之后最得郑成功信重的幕僚。当然,陈凯的幕僚身份随着地位的不断提高已经日趋淡化,尤其是在其出任粤东总制,并且取得了剿灭苏利和对耿继茂的防御战胜利之后,就连那些鼓吹退婚的郑家子弟都大多闭口不言了,双方的差距依旧是一个质的级别。
不过,这却并不影响冯澄世在中左所的炙手可热。一如在港口的那般,冯澄世每出现在一地,总会有上前阿谀的,由于其人是举人的身份,属于传统士大夫阶层,很多士人对他也多有好感,这无不使得他在如今的地位如鱼得水一般。
抵达铸币院,这里距离军器局工坊不算太远,但却是个里三层外三层,被明军团团包围,严加保护的所在。冯澄世步入其间,前后数道岗,就算是对他也是层层盘查。这是他定下的制度,为的就是以策万全。
检查完毕,冯澄世便带着从人进入到工坊。行礼完毕,工匠们继续劳作,这里的温度很高,乃是由于须得融化金属再进行模铸。待到一切完成之后,出现在他手上的便如他坐在马车里把玩的那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尔等做得很好。”
表示了赞许,接受了恭维,冯澄世巡视完毕便返回到军器局继续坐值。他的儿子冯锡范最近在家闭门读书,并没有跟着他出来办事。冯澄世返回公事房,审阅过了一些文件,未及下值,一份新的公文送抵,冯澄世看过之后,干脆把陈启一起招了过来。
“陈督造,南澳的库存还有多少?”
冯澄世所指的南澳库存,并非是总镇府的库存,而是军器局在南澳的库存。军器局在南澳的工坊依旧在生产各类武器,产量自然是不能与中左所相比了,但是那里的配套设施比较完善,又不在冯澄世的眼皮底下,相对来说反倒是更加轻松一些。
此刻,冯澄世问及,陈启回忆了一番,给出了一个实在不怎么好看的数字。对此,冯澄世又细细翻阅了一番本地的库存,旋即对陈启言道:“至于中左所的出产,近期国姓正在大踏步的向福建虏师发起进攻,绝不能轻动。把南澳的库存全给陈总制送过去,潮州方面处于守势,让他们省着些用。”
说到此处,冯澄世转念一想,旋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亲自修书一封与陈总制说明情况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