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李定国的追剿行动仍在进行之中,王自奇已经愈加的走投无路了,就连所部兵马也开始出现了逃亡和降顺。
除恶务尽,还是这四个字,李定国的原则不变,于是便坐镇永昌府城,继续督军进剿。只是没等王自奇授首,昆明那边却传来了消息,说是蜀王刘文秀没能抓住孙可望,但是已经稳定了贵州的局势,于是上书朝廷,请天子迁都贵阳。
“刘文秀这是想干什么!”
一字一句的看过了消息,李定国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巴掌便拍在了案上,只吓得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不是连忙拜倒在地。
奏请迁都的奏疏上,刘文秀写得分明,指出了迁都贵阳,朝廷不仅可以展现出进取的精神,以示天下,更可以就近指挥,振奋前方将士的士气。不过,李定国所指的显然不是这个。
“殿下,可是天子已经同意了。”
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了个最得用的幕僚在侧。李定国将书信推了过去,后者看罢,便直接点出了这里面最关键的内容,那就是永历皇帝已经认可了刘文秀关于迁都的提议,并且已经命礼部择选吉日。
木已成舟,可是幕僚看去,李定国对此显然是非常之不忿的。眼见于此,他也只得为东主出谋划策,尽一个幕僚的本分罢了。
同月,礼部择选的吉日将近,朝廷上下以及宫中,乃是昆明的老百姓都已经做好了各自的准备——朝廷和宫中自是启程前往贵阳,而昆明城的老百姓则也已经做好了从天子脚下的都城之民重新回到原本的省城百姓的心理准备,准备好了在此之后的日子里会少了许多茶余饭后和皇城根儿上的傲然。
所谓吉日,不是颁布诏书的吉日,而是启程出发的吉日。这段时间,朝廷内外极力准备,到了现在已经一切就绪,只等着那一日的到来便可以按部就班的出发,从昆明直奔贵阳。
这对于永历朝廷而言并不是单纯的换个地方办公那么简单,比之云南,贵州更是秦王府的统治中心,到了那里就可以更好的安抚那些受过孙可望恩惠的将校文官,同时临近了前线,也可以更加迅速的做出处断,对于当下的深根固本和日后的收复失地,都是有着很好的作用的。正因为如此,当刘文秀上疏朝廷,永历皇帝便在第一时间表示了认同,并且迅速的择选吉日启程。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只是一封告病的奏疏却彻底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晋王病了?”
跪在下面的使者没有接这个问话,确切的说,永历刚刚发出的音量也决计到不了那使者的耳中,不过是他的自言自语罢了。
“朕知道了,来人,派御医带着最好的药材去永昌府。”
愣了片刻,永历便当着使者的面儿吩咐了身边的大太监,并且要使者将他的原话带回去,与李定国说:“晋王劳苦功高,忠心耿耿,朕是须弥离不开的,万勿保重身体。永昌地处偏僻,不利养病,不如暂回昆明,将进剿事务交由部将负责,朕也可以就近征求晋王对军务、政务的看法”云云。
一番话说下来,使者代李定国谢了圣恩,便退了出去。很快的,内阁那边,雷跃龙、扶纲和马吉翔这三位阁臣正在处置政务,却接到了诏书,说是永历帝决定暂缓迁都贵阳的决定。
“这……皇上没有说是为什么吗?”
传旨的宦官自不会多言,扶纲便要起身前往觐见,将这朝令夕改问个清楚。哪知道,他刚一起身,衣袖却被雷跃龙轻拉了一把。只是一个眼色,错愕转瞬,他旋即便看向了那边已然接了圣旨的马吉翔,嘴角稍一抽搐,便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与为父猜的没错,这是晋王在表示不满。皇上,还是更加信任晋王的。”
下值回到家中的时候,雷跃龙已经知道午后时发生在金銮殿上的事情。李定国告病是其一,但最重要的是李定国请求上交兵权,这么一手撂挑子,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