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张均更是不解了:“天大的好事,缘何公会惶恐至此?”
“小女才姿驽顿,怎堪如此厚赐,其中缘由,还望大宗伯不吝相告,某家感激不尽。”
见他当真不知情,张均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名相张说的长子,与亲弟张垍一样,深得天子信任,因此才会得到这趟差使,可万万没想到,当事人竟然惘然不知。
“韩国夫人昨日入宫,为令爱,也就是她的义女求婚配,至尊兴致勃发,特地赐下恩典,公竟然不知?”
韩国夫人?
封常清张口结舌,他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呢,怎么就成了亲家义女?
可问题是,即使对方看上了自家女儿,想要求娶,也断断没有先认义女的作法,那就违反伦常了,难道是为了他人?
封常清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但不知是哪家儿郎。”
张均再也难掩胸中惊讶,指着他说道:“刘员外家的二郎,不是你的亲随么?”
封常清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得竟然是刘稷!
其实这也难怪,刘稷是昨天才从杨玉瑶的嘴里听到的,一早醒来,便同入城的严庄等人商讨计划,万万也没想到,韩国夫人杨玉瑾,根本就不曾去过封府,更不知道,天子竟然在第二天就将事情给落实了,如此一来,便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不过封常清何等眼色,一听是刘稷,脑子里立刻飞转起来。
“此事都怪封某,先前托了夫人,一时不曾听到回话,便以为没了下文,谁知今日突然迎来大宗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糟,倒让你见笑了。”
“人逢喜事嘛,某家省得,他日正式结亲之时,还要上门讨一杯水酒。”
“固所愿,不敢请尔。”
两人哈哈一笑,将之前那个小小的尴尬,抛诸脑后。
始作甬者刘稷,并不知道这件事给封府带来的惊喜,或是惊慌,他此时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不远处的一支队伍上。
从宣阳坊的东坊门,走进来一支长长的队伍,一只为数百人左右的骑兵护卫着一个巨大的车與,车轴上的木轮发出“吱吱”的声音,不堪重负般仿佛随时就会坍塌。
从坊门到杨国忠的府邸,短短一条路上,站满了坊丁和金吾卫军士,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隔绝在三步之外。
“孙孝哲,他的人,悍不畏死,一旦被缠上,便是不死不休。”
刘稷不动志色地问了一句:“比你如何?”
“单打独斗,某逊他一筹。”
田乾真扮作脚夫,靠在一颗树上,眼睛紧紧跟随着那辆车與,若是一切没有发生,跟在身边护卫的,本应该是他。
刘稷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阴沉,日头没有从云中现身,但是肯定就在头顶。
午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