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后院,崔婉清坐在堂上,细心地观察着纤手,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豆寇花汁,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辉。
堂下站着一个少女,低垂螓首,露出一截修长的曲颈,双手扶在腰腹之间,双腿竭力想要站稳身体,却无意识地发出了颤抖。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走上堂来,在崔婉清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她面色不变地抬了抬眼。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知道是走了神还是没听清,一时间没有答话,中年女子喝骂道。
“王妃问你话呢?叫什么。”
“啊,小女复姓独孤,名唤作明慧。”
崔婉清冷冷地说道:“独孤家的,怪道这么有底气,听闻前朝出过好几个皇后是吧?”
少女浑身一颤,出口分辨道:“家中只是小门,非是那等富贵人家。”
“就算是也无用,比家世,放眼这长安城,王妃怕过谁来?”中年傲然答道:“前朝?那叫余孽!”
“小女不敢。”
崔婉清哼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涂好的指甲,指了指其中一处,一个侍女马上跪倒,为她进行修整。
“抬起头来。”
少女依言抬起头,一头乌黑的秀发下,竟然是一张极为美丽的殊容,看得崔婉清都微微一愣神。
“果然是个狐媚子,难怪勾引得殿下神魂颠倒。”中年女子喝骂了一声,少女双腿一软,再次低下头去。
“你父亲叫什么,在何处任职?”
“回王妃的话,家父讳颖,现任左威卫录事参军。”少女心怀忐忑地答道。
“独孤颖?行了,你下去吧。”
就这么过关了?独孤明慧有些不敢相信,府中谁不知道这位出身高贵的王妃,对后宅妇人极为苛刻,打骂都只是寻常,最惨的莫过于一个生下长子的侍妾,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传说就是被她暗地里处置了,独孤明慧本来以为自己也落到了同样的下场,因为最近这些日子,广平王经常在她那里过夜,引起王妃的敌意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
少女的背影消失之后,中年女子不解地问道。
“不过一个小门女子,拉出去也就卖了,难道殿下还真敢同咱们翻脸不成?”
崔婉清横了她一眼:“是个人就这么做,是嫌我名声不够响亮么,这一回,要让他主动献出来。”
“王妃高明。”中年女子露出一个会意的表情。
“你说她可能怀有身孕,是否能证实?”
“是下人说的,她上个月月事不曾来过,若是这月也是一样,便八九不离十了。”
崔婉清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件事再也不要外传,特别是殿下那里。”
“仆等明白。”
心里有了决定,她莫明地有些烦燥,虽然对于那个男子极为失望,甚至不愿与他同床,可一听到别的女子怀了他的子嗣,仍然压不住地酸意直冒,只有脑海里的另一个形象,才能让心情好过一些,就在崔婉清犹豫着要不要出府一趟时,突然听到下人禀告,自己的母亲,韩国夫人杨玉瑾来了。
“娘,怎么今日想起过府来了?”
不能怪她诧异,这太子府,母亲就没登过几次门,原因嘛大家心知肚明。
杨玉瑾俏脸含霜,没有理由她的招呼,径直走入中堂,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母亲在生自己的气?崔婉清不解地上前,想要在她身边坐下,没想到,被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