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成亲的这段日子里,他基本上窝在家中,享受小儿子应有的待遇,母亲自不必说,恨不能将一切好东西都送到他的房里来,光是侍候的婢女就新买了八个,想到龟兹城里那些被买来的女子,刘稷知道她是在这种法子,拴住自己的心,以免在大喜的日子跑出去祸害人,自己的形象堪忧啊。
至于老太君就更不必说了,打小孙儿回来伊使,嘴角就没有合拢过,刘稷做得最无聊的事,就是伏在她的身前讲笑话,往往能将一屋子女人逗得前仰后合,这份乖巧,更是让老人欣慰不已,一个已经靠自己的本事挣下功名的孙儿,还能这般尽心尽力地讨好自己,便是至孝啊,孰不知他只是想在自己离家之前,给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一点安慰罢了。
在他的事迹感召下,像刘科这样的亲族子弟,已经成了他的铁粉,十多个差不多年纪的族人为他在县城与刘家之间跑腿,这些人也是他日后会带走的,对于人数仅有三百余人的刘氏一族来说,一次出十多个男丁,差不多占去了全部人手的十分之一,可谓大手笔了。
上门观礼的,自然都是至交好友,岑参和杜甫便是其中的一员,二者还有别有事情,善信府在所有的招募工作中成绩突出,他们希望取得一些经验。
如果不出意外,岑参会在婚礼后启行,与第一批募人押着粮食出关,刘稷最多呆到三月,也会动身离家,当然得看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会不会如他所愿。
“仁甫面带郁郁,莫非是怕郡主进门,不好管教?”
岑参与他相熟,说话也是十分随意,刘单失笑着摆摆手:“二十七郎明知故问,眼见着你们都要走了,京城就余了某一个孤家寡人,想找人吃酒都没得去处,岂不惜哉。”
“那不如,你我换换?某去文部坐蜡,你去关外吃沙子,顺便管教儿子,好不好?”
“可别,北庭那一摊子事,某家可是不成,还是你岑夫子去掰扯吧。”
一说到这里,岑参也是笑容大减,北庭是个新接手的地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若是无事倒也罢了,偏偏即将迎来一场大战,真有个什么闪失,朝廷可不会顾念这些,封常清这个功臣立时便会成为罪人。
刘单见他面色不霁,赶紧安慰道:“来瑱出任西州长史,已经走了近一月,他是太子安排过去的人,总不好和你们打对台,有他在前面顶着,那些人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无须担忧。”
“今日是来贺喜的,如何要说这些腌脏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岑参打了个哈哈,几个人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婚礼上来,没说几句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都是诧异地站起身,只当是来了什么贵客,没曾想,家中管事笑容满面地跑进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朝廷的册封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