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在路上走了几分钟,每每意识到口袋里的钱币,便总是会觉得心情有些别扭。
说到底,曾经身为一名心高气傲的天才魔法少年,让弗林很难接受别人的施舍与怜悯。
他想靠自己突破,他想靠自己领悟,他想靠自己变强,证明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记又一记狠狠的耳光,让弗林弄清楚了现实状况:如果在最为困难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自己,那么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轻描淡写的死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甚至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这种恐怖的差距感让他充满意识到了平凡者的渺小无力。
从前弗林也以为凭借自己的悟性和天赋,会在乌鲁西恩公国的魔法学院顺利毕业,依靠贡献魔法知识换取幸福的生活与温暖的家庭,无奈事与愿违,他还没有在梦一样的幸福中顺利长大,就突然间成为了最倒霉的人。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品尝过漂泊无依的生活,才知道所谓的“全部靠自己”是多么可笑,要是有父母有家庭做支撑,谁会年纪轻轻就到处流浪啊!哪怕内心并不是那么乐意被罗安胁迫工作,但他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落脚点了。
一阵冷风吹过,持续走神的弗林立即清醒过来,一名刺客装束的黑狼佣兵,不知何时已取走了他的钱袋,笑眯眯的抛了个花:“哟,好久不见,才给你写信不久就把钱带来了,看来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弗林皱起眉头,甩手短杖射出一道电火花戳得对方胳膊一麻,把钱袋捞在手中:“少废话,你一路跟踪我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钱可以给你,但是我要交换情报,不止是我父母的,还有黑狼佣兵团和白岩城相关的情报。”
刺客不爽地摊开双手笑了笑:“别这样宝贝,我还以为我们感情不错,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干嘛说得这么生分,你这语气,不会是已经告诉别人了吧?”
弗林眉头一挑:“告诉了又怎样,我相信那个领主总比相信你要好。”
“没想到你也变得市侩了啊,我还以为你小子会孤高自傲自命不凡的一脚把我踹开呢,首先你可以放心,其他人虽然也来了银风省,但他们不在白岩城附近,我是碰巧听说这边有个年轻的神族领主,就想过来长长见识——没想到一过来我的探测器就感应到了你,干脆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紧张啊。”刺客嬉皮笑脸的摘掉蒙面,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弗林这才不耐烦的将钱袋丢了回去:“我不觉得我父亲会有你这种朋友的,瓦西里,我父亲是一名下级骑士,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去王都找我母亲,但是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黑狼佣兵团没有什么关系,别老编些蹩脚借口找我骗钱。”
瓦西里非常没品的打开钱袋看了一眼,露出吃到苦胆一样的反向微笑:“啧,居然都是铜币,我就知道这个手感不是金的。”
“天知道洛瑞斯坦那家伙是怎么骗你母子俩的,总之你父亲不仅是我的好兄弟,他还是个大色狼,和我一起到处寻欢作乐。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当年你父亲是黑狼佣兵团的人,我们一起做过不少生意,换句话说,我们是疯狂的法令制裁者,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扒掉奸商的裤子然后将他们一脚踹进大牢,你父亲年轻时可比你爱管闲事多了……”
弗林白了他一眼:“说正事,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以及你为什么来这里。”
瓦西里随便丢给弗林一封信:“之前我们认为你父亲当年拿走了一张藏宝图,独吞了大伙发现的宝贝,后来我们在秘密基地的茅坑外边发现了那张藏宝图,跑来银风省挖宝,虽然宝贝没有被人挖过,但那狗屁富可敌国的藏品其实只是一箱劣质炸药。”
弗林叹了口气,忽略这个话题:“白岩城的情报,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就是有生意,别耍我。”
瓦西里笑道:“看来你替领主做事还做得挺开心的嘛,我还以为你是穿着镣铐在锄地呢。是的,我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想偷渡——老规矩,收钱办事。只要不是太昧着良心,我们什么活都可以干,当然,要是符合我的正义需求就更美妙。”
“哼,你们还有良心和正义。”弗林冷笑,和平常木讷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瓦西里掏出一份名单:“喏,上面那些就是了,一些倒霉的家伙想要攒钱偷渡,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其他地方去学手艺。其实家族成员流动很正常,每个家庭都是两个陌生人组成的,至少太阳帝国的法令是明面上禁止乱伦的,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