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注视这里,她暗暗运气神念,朝任真脑海里传音道:“你想玩儿真的?”
她虽没收到南晋通知,也能隐隐猜到,陈庆之真可能趁雾渡江,正中任真下怀。而任真集结布阵,事先并未通知众军,刚才临时下达命令,很好地瞒过了军中奸细。
任真在江边扎营,跟晋军隔江相对,距离太近。如此一来,密探们很容易暴露,难以往对岸传递消息。现在再通知晋军,江边有伏,戒备森严,已经来不及了。
任真扭过头,笑眯眯地跟她对视,以神念回复道:“我初次领兵上阵,你们总得让我赢一次吧?要是出师不利,以后我还有何颜面在北唐朝中立足,配合你们行动?”
绣绣闻言,眼神冷峻如霜,“庐江一战,对两朝都至关重要。你应该很清楚,只要能攻克此城,陈白袍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将再无阻碍!到那时候,也就不需要你当卧底了!”
任真哑然一笑,眨了眨眼,“道理我都懂,不过,陛下没派人下达命令,让我献城投降,就说明我有更大的价值,不必过早暴露。我当然不敢自作主张,只能演好自己的戏,你说呢?”
他心里明白,绣绣所言不错,从攻城陷地的角度来说,这将是南晋奠定胜局的一战,的确可以考虑激活他,命他里应外合,坑陷唐军主力。拿下庐江城,北唐疆土唾手可得,也算发挥了他的价值。
但他想不明白,为何武帝迟迟按兵不动,都到了两朝决战的关键时刻,依然沉默,没给他发过任何一道详细指令。难道连攻克北唐最后的屏障,都不足以让武帝动心?
那他派自己潜入北唐,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任真一直百思不解。尤其是今天,接下来这一战举足轻重,南晋皇宫还是没有动静,实在超乎常理。
绣绣冷哼一声,漠然道:“我看出来了,你想动真格的,跟陈白袍拼斗一场。我得提醒你,如果拜你所赐,晋军败了,陛下龙颜大怒,你应该知道后果。”
所谓后果,不言自明,武帝可以命令曹春风,唤醒任真体内的毒蛊,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前不久,他已经领教过其中苦头。
任真眼眸微眯,脸上笑意骤散,“你只是个猫扑堂的奴才,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曹春风就在对面,都没有作声,还轮不到你站出来耀武扬威!”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他心里想着,如果能激这个蠢女人动怒,在战场上原形毕露,就地把她拿下,也不是不可以。
“你……”
绣绣紧攥着佩剑,气得脸色铁青。
任真看在眼里,讥笑道:“你要是真有胆量,待会可以拿剑挟持我,制造唐军内乱。没胆量的话,就给老子闭嘴!”
绣绣怒极反笑,反问道:“你以为我不敢?董仲舒和那个瞎子都在前面,擒贼擒王,我若想拿你,此时无人能挡我!”
她以为任真不知道,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八境强者。她以为,任真的底气源自军中林立的众多七境。
任真闻言,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极其嚣张地背对向她,任凭她拔剑出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她真敢出手,他正好用这颗人头祭旗,鼓舞三军。
在他身旁另一侧,李慕白抬起头,锁定绣绣的身形,目光幽冷,像是在看待进入圈套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