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元本溪没能看透,任真效忠的是北唐,而非女帝武清仪。君臣离心,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萧铁伞皱眉,沉默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你应该也清楚,墨家的李慕白现身战场,还有个八境瞎子,疑似杨玄机。这俩人不会无故入局,谁敢断定,你师弟不是在同流合污?”
这番猜测,先前颜渊就曾跟他说过,对此他也深感疑惑。不需萧铁伞提醒,他也看得出,任真的交际关系复杂,已远远超出儒家本身。
他站起身,凛然道:“这件事,我跟陛下商议过。既然生出今日变故,就更得提防。放走蔡氏,只是其中一步棋,咱们可以再加后手。”
萧铁伞目光微凝,等着下文。
元本溪继续说道:“军中发生叛乱,绝非儿戏,只靠蔡酒诗处置,我不敢放心。不如这样,你我二人之间,有一位率兵潜入南方,不露痕迹,静观其变。”
萧铁伞恍然大悟,“如果真有叛乱,蔡酒诗难以平息,咱们就化身奇兵,替他稳定局势。如果没有叛乱,或者说,包藏反心的人正是他,那就出手除掉他!”
他总算明白元本溪的用意。是否放走海棠,本身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任真所说的叛乱。只要有人率兵前往,出其不意,那么,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不错,”元本溪点头,“南线战局焦灼,北海那边又迟迟未动,我和陛下都认为,与其让那支亲军置身事外,不如暂时抽出一部分,拉到战场上,重挫南晋。”
那日颜渊走后,他去找女帝商议对策,就想出这么一条妙计,能暗中定住任真,以防任真生出反心。没想到,今日正好成行。
萧铁伞释然,一切顾虑都消散,痛快地道:“你是陛下的智谋,朝中一应事务都离不开你。舟车劳顿的事,还是让我去吧!”
话虽简短,其中包涵不少深意。
元本溪体弱多病,身体每况愈下,自从春秋落幕后,便再也没离开长安。让他率军征战,不是无法胜任,而是身体不允许。
况且,南晋的八境强者已出现在战场,跟元本溪相比,由萧铁伞前去,对战局产生的意义更重大。
至于京城防卫,如今有文圣颜渊坐镇,应该问题不大。儒家师兄弟虽然不睦,但在天下大势面前,从没含糊过,冲着二师弟在,颜渊也不会造次。
元本溪对自己的病情很清楚,便不假意推辞,交代道:“北海虽按兵不动,却不敢轻视他们。七万亲军,你只能带走三万人,如果南方无事,北方生乱,你还得及时返回。”
萧铁伞点头,深知其中的利害干系。
元本溪迈步,一边走向院外,一边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我去禀报陛下,出面送走蔡氏。你立即动身赶往陇西,调遣亲军南下!”
陇西,在长安城以西,相距不足千里。
那支神秘的亲军,原来一直化整为零,潜伏在陇西。
萧铁伞西出长安,悄无声息,真正的目标并非南晋,而是难辨忠奸的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