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了这一天，楚林苦苦修行了一年，承受了许多常人所无法承受的东西，但越是到了近前，楚林的内心反而愈平静了起来。

望着倒映在瞳孔中那座拔地而起的险峻山峰，楚林心中的执念也是稍稍平息了一些，不急不缓地踏着步子，脚步平稳地朝着城中走去。

一路之上，或许是皇家婚典这样的盛世，来往的人并不少，时不时会有些马车和马队经过，每当这些行人从楚林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是会投来一些讶异的目光。

对于这些目光，楚林却是置若盲闻，他知道，以他玄武境八重的修为，环绕体表的岁月灵力，已是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有些出尘缥缈，这些路过之人，大多都只有灵武境的修为，就算有玄武境的修为，也只不过是初入玄武境的，他们看不清自己虚实，而因为自己年轻的外表，引一些诧异，也是理所应当。

当然，若是楚林能够像身后两位老人一般，完全将气息内敛到体内，或许这写诧异的目光就会少上很多，只不过，两位老人的修为已是天武境，基本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气息彻底内敛，就像个凡人一般，是这个境界之人都有的本事。

但这本事，楚林却是很难具备，就算是用千面易容术，也只能不让他人看出自己虚实，想要完全内敛，却是很难的。

缓步走着，当楚林的脚步来到九天城城门之时，那张俊俏的脸庞，却是彻底变了个样，变成了一张极为普通的脸。

这张普通到让人看一眼就会忘记的脸，也是让楚林很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口那数百个士兵的盘查。

进入城中，楚林便是以这种普通的脸，继续朝着星月峰进，遥遥地望着那冲天入云的巍峨山峰，他的内心也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记忆中那个还略带青涩的少女，在自己如同丧家之犬被撵走之时，给了自己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淡淡的温度，像是如今都还萦绕在自己的唇角一般，几年来不断地鞭策和激励着自己。

“芊儿…”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从楚林的唇角缓缓轻吐而出，带着深沉的爱意与柔情。

甚至，在这一刻，楚林内心都是隐隐泛起一丝痛意，这种疼痛，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同身受，这就像是在你穷困潦倒之时，却是有着一位宁静淡雅的少女，一直默默支持着你，等待着你，爱着你，而当你终于成功之时，那个少女，却是被别人夺走了…

人生最大的疼痛，莫过于此了。

所以，九天城之行，楚林明知九死一生，却依旧决定要来，他不要让自己和苏芊之间留有一生的遗憾，更何况，武修的一生，几百年上千年，抱着这样的遗憾，这样的疼痛去过余生，楚林做不到。

一路之上，楚林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不知不觉，已是来到星月峰山脚之下，当他的脚步，踏上那弯弯曲曲的玉石台阶之时，却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喃喃地道：“芊儿，我来了。”

“他来了。”忽然从云雾深处收回目光，苏芊似有所感一般咻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俏脸之上，浮起一抹浓浓的复杂之色。

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这一刻，苏芊的内心既是喜悦，又是忧愁，楚林来了，苏芊自然喜悦，在她看来，那是楚林真的在乎她，她没看错人，但她又忍不住担忧，如今的九天城，对于楚林来说，不亚于是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