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村子啊,田地太少,又太瘦,怕是种不好庄稼的。”张正书先是给了这么一个答案,在场的村民都大失所望。其实,他们都隐隐约约猜到了结果,但此刻听到张正书这么说,他们才算是死心了。
张正书可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说道:“在山脚下种田,估计连温饱都难。可是在山上种地呢,却能有个不俗的收成。”
里正也是务农的一把好手,只是年纪大了,不怎么下地了。听了张正书这话,皱眉问道:“小官人,你是在说胡话罢,这山上怎么种地?”
张正书笑道:“山上怎么种不了地了?汉朝时,就已经有梯田了。就是在山上,一层一层地把地垒好,虽然田地不算多,但一座山下来,收成也不少哩……”说着,张正书就把梯田的扼要和村民们一说,他们立即恍然大悟了。
这些村民都是世代务农,种田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融入血液里的本能了。听了张正书的话,他们在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梯田的样子来,那里正也服了:“小官人,你真的是专门打救我们的菩萨啊!”
张正书连忙扶起这老头儿,他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这技术啊早就有了,只是你们村比较闭塞,不知道罢了。我瞧了瞧这山上的泥土,也算是比较肥沃的。种些小麦,那是没问题的。可惜山上没有水,不然连水稻都能种。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五月末,种啥都来不及了。嗯……你们先平整出田地来,种上一茬大豆再说。村里有石磨吗?要没有我叫人给你们打一个。这石磨把大豆磨成豆腐,那比吃肉都不差。要是你们种多了,托人到汴京城给我捎个话,我派人到你们这来收大豆……”
这般推心置腹之下,所有人,包括郭骞啊、史陌、刘忠他们都惊呆了:“这小官人是太好人了吧?”
甚至,郭骞还有点隐隐的担忧,心道:“常言道,斗米恩,石米仇,小官人这般做,是不是过了些?”
张正书却有自己的计较,虽然黄河北流地势比东流低,但是一路过来也是有不少丘陵的。要是这些丘陵都开发了梯田种上了粮食,那收成也会多一些。当然了,也不是每一座山都适合做梯田的,像这丁村的丘陵,山上没多少石头,还挺多泥土,这才能做梯田。而且这些丘陵上都是些低矮的灌木,这才好清理。要都是些参天大树,那费时费力是极其不讨好的。
张正书为丁村做了发展规划,甚至教他们在水库里养鱼打渔,为他们谋定了生计,才离开丁村。
“小官人,你对他们也太好了罢,万一他们得寸进尺,那又如何?”
史陌是武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他也是农民出身,也知道农民的劣根性。特别是穷山恶水之地,农民会更加贪婪一些。
张正书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他们能得寸进尺些什么?大势已经成了,水库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且不说水库还能养鱼,为他们带来一些生计,就算他们再次阻挠我们开挖水库,同村的人也不会同意了。”
“万一他们聚起来,要求小官人你涨工钱呢?”郭骞也担心地说道。
张正书更加不在意了:“我们用人都是签契约的,这个更不怕了。要是他们不听话,按照契约辞退就是。”
“万一他们去告官呢?”刘忠说道,“这法不责众啊!”
张正书笑道:“要是他们再被人煽动去告官,那正好,我也可以做些文章了……”大宋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依照契约办事,可终归是上不得台面。张正书有心借一些机会,弄一个类似契约精神的法律普及,就差有人撞上门来了。如果这些村民真的想那样做,反倒是正中张正书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