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处理过后,医生也只能干看着,现在就一个字“等”。
想了想,语气中带着点儿惋惜:“这应该是医院今年第二次急诊苟家老弯,上上个月的车祸还弄死了两人,在这个弯弯头,每年至少要出好几起车祸。”
或许感觉现场有些压抑,医生又随手摸出兜里的烟,打算来一支。
护士很熟练地处理好液体扎针,手里举起吊瓶,一边打量伤者,另外也抽空回上一句。
“嗯,那次是我跟莫医生出诊嘛,现场比这个惨多了,骑摩托车的驾驶员脑浆流了满地,交警处理的时候都没敢让家属细看,拍照取证之后直接装袋子收走。”
医护人员谈及生死的时候,或许在遣词造句的时候会用上“惨、很惨、非常惨”这类词汇,但他们的形容词好像也仅限于此,词穷,并且在说话的时候,你真的看不出他们多少表情。
也就各种嘴上说的很惨,但心已经麻木。
曹成看现在这情况感觉肯定不行,按照医生的说法,还要等交警消防部门来破拆,那还得等到啥时候,明明可以很简单搞定的事,何必搞那么复杂。
拍拍医生肩膀:“医生,这个伤者其实可以很容易从驾驶室取出来,我已经用车上的千斤顶把变形地方顶上,让我来吧,你们准备下,待会儿没有变形的A柱压着,伤口血管可能会大出血。”
曹成刚读初三,读书比同龄人晚一年,加上长得稍显成熟,看起来倒像是高中生的模样,但不管怎么说,其实他终究还是个中学生。
医生下意识地看一眼曹成,光是这年轻甚至稚嫩的面孔就让他完全对曹成生不出任何信任,小破孩还能干这种活?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
言语中带这不屑,耸耸肩;“我们成年人都掰不开,你又能提的动几十斤?看热闹就一边儿去,别来添乱。”
被人看轻,曹成也不生气,反正他这年龄按照常理也确实没这能力,所以不能怪人家医生,只是人命关天,他还是想要试着努力一把。
“我家里就是做这行,修车厂,对这些很熟悉,破拆不需要蛮力,我这都已经把千斤顶装好,分分钟给它把变形压着腿的地方翘开。”
很从容、也很自信,淡定之色并不是装出来的,曹成自己确实对这套东西很熟悉。
龙胜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医生的态度倒也改变得快,既然这中学生家里是做修车行业,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或许可以让人试试,这个又不妨碍什么,早点把伤员弄出来,他们也可以早点把人接到医院去进一步治疗。
随手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扔掉,毫不留恋。
“你来吧,先试试看,不行就算了,别勉强。”
现场话语权最大的医生都说试试,其他人还能说什么,都眼巴巴地看着,特别是外围举着防水布的小护士,她在外围举着防水布,但自己没法躲雨,现在已经淋了个落汤鸡,还巴不得能够早点把人弄出来。
准备工作早前已经做好,现在无非是继续摇动力臂,把液压台升起来,从而将压着断腿的A柱变形区撑开,情况就是这么简单,对于稍微懂点这行的人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
开救护车的老司机也下车来到旁边,看曹成的措施工作,对医生点点头,对此方案表示完全认可。
随千斤顶不断举升工作台,内凹严重A柱变形区逐渐回位,变形区的蓝色漆块也因为本身所附着的铁皮形变而脱落,严重挤压着伤者小腿的部分开始空出来。
医生眼疾手快,知道方法已经见效,赶紧上前,但由于曹成占了位置,他不好施展,只能走另一边,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处伸手,赶紧把伤者腿部护着。
“慢点儿、慢点儿、稳住!”
“要出来了,担架准备。”
“过来,担架、担架....”
情况和曹成预料的差不多,伤者左小腿断了,动脉破裂,但因为之前有变形的A柱压着,所以流血不算太多,但随着A柱变形区被顶回去,再也压不住小腿,那鲜血简直是喷着往外冒。
如果不是因为曹成谨慎,之前没有冒险乱来,这司机怕是真的要凉。
伤者刚上担架,远处警车也呼啸着姗姗来迟,这是一辆车况破旧的面包车,很可能是上级机关单位替换下来的公务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