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理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向前,两双手紧紧地握住,“我回家了!”
说着,他的目光环视众人,眼眸发红,“同志们,我回家了。”
……
情绪得到缓和的赵枢理,对程千帆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摇头。
“怎么了?”
“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小程总’的真正身份竟然是……”说着,赵枢理也是笑了,他击节赞叹,“太好了。”
程千帆从身上摸出烟盒,自己取了一支烟,示意其他人自便。
赵枢理瞥了一眼,‘火苗’同志此时抽的不是‘小程总’平素最爱抽的万宝路、哈德门,而是上海滩抽的颇多的金黄牌香烟。
“‘火苗’同志,我有一个疑问。”赵枢理说道。
“什么疑问?”程千帆问道。
“组织上是何时对我进行甄别核实的?”赵枢理问道。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心里不踏实,他不怕牺牲,也不怕被民众误解,甚至不怕被同志们误杀,但是,却怕自己不清不楚。
程千帆闻言笑了,他看向张萍。
……
“上次我提过的有朋友要运一批货离沪。”张萍微笑说道。
赵枢理瞬间明白了。
此前张萍找到他,说有朋友有一批货想要运出上海,请他帮忙。
赵枢理自然对于张萍口中‘朋友’的身份心知肚明。
东沟码头的一个伪军连长是他的在契兄弟,赵枢理便打了招呼,提前准备了酒菜,灌醉了卡口的日军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货物运了出去。
赵枢理只当那次是组织上通过张萍与他的‘私人关系’来做事,却是没想到那次竟然就是组织上对他的一次考验。
程千帆也是笑了笑。
事实上,包括张萍也不清楚那批货物是什么。
真正要运出去的不是货物,而是押运货物的工人。
这便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运出上海的抗日青年,至此,上海红党此次较大规模的支援茅山新四军的兵运工作成功完成。
此外,此次运送工作,也实现了对赵枢理的考验。
此前,程千帆通过张萍之口向赵枢理给出建议:
建议赵枢理接受特高课的橄榄枝。
同时,程千帆这边也适时的向三本次郎建言,可以安排赵枢理假装接受了邱杏的招揽,令此人打入该机关内部。
三本次郎欣然同意。
对于在同为帝国特务机关的友邻单位内部安插奸细,三本次郎没有任何心理负罪感,这种事情在日本特务机关之间简直是家常便饭一般。
如此,赵枢理不仅仅是投靠了特高课,同时被特高课安排打入了另外一个神秘的日特机关。
回到此次兵运工作上,尽管赵枢理不知道要运送的货物是什么,但是,他必然知道这是对于组织上来说非常重要的物品。
而‘帮助’组织上运送第三批抗日青年离开沪上,这本身说明了赵枢理的可靠。
此外,倘若赵枢理有问题,即便是赵枢理明知道这批货物的重要性,依然选择放长线钓大鱼。
而这种情况下,敌人内部必然是对此洞若观火的。
故而程千帆在特高课内部也隐蔽的旁听侧击,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再到他前日通过刘波带人袭击沪杭甬铁路碉堡之事,从三本次郎的口中确认了日本方面一直疑惑于红党是如何运送大批人员离沪的,如此,从敌人内部也左证了赵枢理确实是可靠的。
此外,组织内部也对于赵枢理这些年的过往经历秘密进行了调查,调查表明,赵枢理并无问题。
所有的核查表明,这是一个始终对党忠诚的布尔什维克战士。
……
此次法租界特别党支部会议,亦暨法租界特别党小组升格为法租界特别党支部的正式大会。
同时也是赵枢理回归组织后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法租界特别党支部书记‘火苗’同志首先请赵枢理同志发言,向组织上汇报思想和工作。
赵枢理讲述了自己对于当前形势下的抗日大计的认知,并且正式就自己失联期间的工作进行了系统的汇报。
‘火苗’同志偕同‘钢琴’同志、‘飞鱼’同志以及‘口琴’同志热烈欢迎赵枢理同志回家。
随后,‘火苗’同志向众同志精辟地论述了《论持久战》的观点。
生动地阐述了当前国内外的形势,指出了人民抗战必胜的光明前途。
最终,‘火苗’同志坚定地对同志们说:只要坚持抗战,坚持持久战,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人民。
所有人都是热血沸腾,对于抗日事业和红色事业充满了信心。
随后,‘飞鱼’同志也作了讲话,他称赞了赵枢理同志和张萍同志在失联期间始终忠于党和人民,坚持不懈的寻找组织的布尔什维克精神。
此外,‘老黄’同志也向与会同志介绍了他从‘蒲公英’同志那里所了解到的六jie六中全会的路线、方针、政策。
当然,对于‘包租公’同志以及‘蒲公英’同志,赵枢理和张萍是不知道的,他们的组织关系将会落在法租界特别党支部,他们对于上海红色的了解,现阶段也只限于法租界特别党支部。
此外,对于‘火苗’同志的其他重要隐藏身份,也是暂时对张萍同志和赵枢理同志保密的。
赵枢理和张萍的眼睛都彷若在散发光芒,离开组织太久了,现在回到组织的怀抱,能够时刻聆听最新的红色精神,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精神武器!
……
“赵枢理同志。”程千帆表情严肃的看向赵枢理,“‘农夫’同志给你取了新的代号。”
“‘农夫’同志为我取的代号?”赵枢理立刻问道。
“是的,‘农夫’同志取的代号,同时‘翔舞’同志对此也是知晓和认可的。”程千帆点点头。
“什么代号?”赵枢理眼眸散发光芒,问道。
“算盘!”程千帆沉声说道。
算盘!
赵枢理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用力点点头,“我喜欢这个代号。”
“还有一件事。”‘火苗’同志看向众人,“我们这个法租界特别党支部共有六名同志,还有一名同志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列席会议。”
老黄和路大章的面色相对平静。
张萍和赵枢理则是露出惊讶、好奇的表情,不知道那位未露面的同志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位同志就是原红色特科红队的‘陈州’同志。”程千帆表情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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