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心情相当不错,以他的聪明,当然看的出,父皇如此抬举大哥,实则是将太子殿下架在火上烤。本着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态度,他不介意再往火上浇一勺油。“看来皇兄同意迁都,令父皇十分高兴啊!”
“是啊是啊!”众王公心思各异,有的暗叹,连太子殿下都服软了,迁都之事看来已成定局了。有的则暗暗松口气,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顺着皇上了。
朱瞻基冷眼看着赵王的表演,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的父亲上套子。但太孙殿下并未替太子分说什么,因为平心而论,父亲能顺从皇爷爷,他也不用再受夹板气了。
午时过半,太子的座船出现在大通河码头上,码头上号角齐鸣,礼炮声声,太孙殿下和赵王率群臣跪迎太子殿下。
太子一身朝服,面色严峻,似乎一点不为盛大的迎接场面所动。
王贤侍立在太子身后,看着前来迎接的太孙、赵王殿下,以及一干文武大臣,心里满是苦笑:‘皇上这一手可太绝了,这下太子殿下是有口莫辩了。’
船靠码头,太子殿下下了船,一番繁琐的礼仪后,登上了太子车驾,朱瞻基和王贤也登车陪同。赵王等人也各自上了车轿,跟随太子浩浩荡荡开进北京城。
三年前,王贤跟随北征时来过一次北京,当时这里还是个乱糟糟的大工地。这会儿在太子的车上往外看,他却完全无法将眼前的景象,和三年前联系起来了。但见可供十几匹马并行的宽阔御道,用大小等同的青石铺就,路面平坦如镜。沿着笔直的御道,鳞次栉比的街市上,市肆繁华热闹、百姓熙熙攘攘,簇新的朱门大院比比皆是……
“这里是棋盘天街,”朱瞻基一个人在京城大半年,终于盼来了王贤,自然分外亲热,亲自为他介绍起来:“顺着御道再往前,就是大明门。过了大明门就是北京皇城!所以但凡想从东城到西城,或从西城去东城的老百姓,都得绕道从这棋盘街通过,这里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北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朱瞻基口才极好,介绍起京城来头头是道,但王贤和太子却都有些心不在焉……王贤想的是一路上民生凋敝、百业破产的惨状,还有大运河上那尾相连的漕船,不禁对永乐皇帝以天下之膏血供养北京城的举动,颇不以为然……他不知道如此沉重的负担,会不会压得大明朝再也抬不起头来?
太子殿下却顾不上这许多,他满心都是如何应对待会的面圣……多少年的父子了,他焉能不知道父皇如此抬举自己,一定是期望自己会识相。一旦自己不识抬举,还不知会引来何等雷霆之怒?!
不知不觉,车驾通过了大明门,一下就远离了喧哗的闹市,进入恢宏肃穆的皇城!
虽然早有准备,但太子和王贤还是被皇城的宏伟吓了一跳……承天门、午门、奉天门、一道道朱红色的高大宫门,每一道都相距一里以上,空旷的广场压迫感十足,令所有进入这座皇城的人,无不倍感自身的渺小!
“这……比京城的皇宫要宏伟太多倍了。”太子忍不住惊叹起来,他指的京城自然是南京城,南京城的那座皇宫与眼前的这座相比,简直是逼仄寒酸到了极点。
朱瞻基很满意父亲的态度,刚要说点儿啥,却听太子话锋一转道:“这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啊?!”
“父亲!”朱瞻基心咯噔一声,眼看就要到奉天殿了,来不及和太子细说,只能沉声道:“皇爷爷近来,性情愈不可捉摸,千万不要再和他顶着干了!”
太子看看朱瞻基,没有说话。
朱瞻基有些绝望的看看王贤,王贤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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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新修成,还未正式启用的奉天殿接见远道而来的太子。
这座坐落在三层汉白玉石台上的超级宫殿,金碧辉煌、华丽无匹,象征着大明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力!
王贤陪着太孙父子沿着汉白玉台阶走上金銮殿,便在门口立住了。到这里,他护送太子的任务便算彻底完成……
太子向王贤点点头,在朱瞻基的搀扶下,走入了金砖铺地的金銮殿!
王贤立在门口左侧,和同样立在门口右侧的赵赢,恰似一对门神,守护着大殿中的三条真龙。
见赵赢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王贤呲牙一笑,小声道:“干嘛?想我了?”
“哼!”赵赢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又回过头,冷笑道:“听说你和太子差点儿在郓城丢了性命?”
“这么关心我干嘛?”王贤嘿嘿一笑道:“我可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