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朱高燧冷漠的看着王贤,淡淡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王贤登时无言以对。朱高燧看着他的脸,讥诮的摇下头,又朝李攀拱拱手,便扬长而去了。
赵王一走,李攀神情更加不自然了,小心翼翼对王贤道:“伯爷,胳膊拗不过大腿,咱们就别生闲气了……”
“滚你妈蛋!”王贤却突然爆了,重重一把将李攀推出老远,李攀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万状。
“李攀我告诉你,”王贤指着李攀,怒声道:“咱们的死期不远了!”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去。
待王贤走了,顺天府的官差才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将府尹大人扶起来,愤愤不平道:“姓王的真不像话,敢这样对待大人!”
“都闭嘴!”李攀却不领情,呵斥手下一通,又下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把那些灯行盯紧了,出了事儿,谁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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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负气而去,在街上遛了一会儿,看到无处不在的灯会马车,原本阴郁的心情更加糟糕,低喝一声道:“去太孙府!”
到了太孙府,朱瞻基正好进门,看见王贤黑着脸来了,忙招呼他进去。坐定后,又让人上茶,王贤却没心情吃茶,劈头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要让人去告诉你,”朱瞻基沉声道:“今天我三叔突然跟皇爷爷提起,你不让灯行的人进京,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皇爷爷听了勃然大怒,让他立即传旨,放那些人进京。”
“陛下这是……”王贤听完,憋了半晌叹息道:“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兄弟,消消气吧。”朱瞻基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真出了什么事儿,也跟你没关系。”
“这是什么话?!”王贤勃然变色道:“难道我是为了自己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朱瞻基讪讪说道:“你哪来那么大火气……”
“你得再去劝劝皇上,”王贤拿出一份写好的奏章道:“皇上英明,看了这个不会无动于衷的!”
“这……”朱瞻基有些无奈的接过奏章,见上头十分详细的列明了锦衣卫所有的侦查结果,以及对那些灯行拥有的火药、烟花等危险物品的统计分析,十分触目惊心——王贤竟然断言,如果不加措施,任其搭建起灯山,在山顶射火器,将导致京城百姓恐慌践踏,死者成千上万!届时白莲妖人趁机作乱,甚至有全城毁于火海的危险。
“这也太严重了吧……”朱瞻基看着王贤,显然觉着他危言耸听了。
“说到底,这是你朱家的天下,北京城是皇上二十年的心血汇聚,”王贤压着满心的怒火,苦口婆心道:“谁都可以掉以轻心,唯独你们祖孙不能掉以轻心!”说着他终于压不住火,霍的站起来道:“话已至此,无话可说,你就看着办吧!”
“好。”朱瞻基终于被说动,点点头,轻声道:“仲德,兄弟,谢谢你。”
“不客气。”王贤头也不回道:“我不是为了你们,我是怕京城的百姓遭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瞻基看着王贤消失的背影,不禁暗暗感慨,两人相识相交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这家伙却从未改变……
朱瞻基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正琢磨着如何将此事告知皇爷爷,又不至于引得雷霆震怒,蹇英、蹇芳兄弟联袂而至。两人满面春风,一见面就向太孙殿下道贺,丝毫不在意朱瞻基闷闷不乐的表情。
“殿下,大喜啊!”
“是啊,殿下!大喜!”
“什么狗屁喜事?”朱瞻基皱眉道。
“您忘了吗?祥瑞啊!”蹇英笑眯眯道。
“什么祥瑞?”朱瞻基愣一下,方想起是年前,两人跟自己说的那件事,不禁皱眉道:“现在还用的着吗?”
“当然用得着!”蹇芳笑道:“朝廷只是宣布了迁都,然后就过年放假了,百官纵使满腹牢骚,也没逮着机会出来。”
朱瞻基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皇上之所以挑了腊月二十八举行迁都大典,无非就是因为第二天便衙门封印、百官放假,一直到正月十八才重新开印。皇帝实指望有这段时间做缓冲,再用厚赏堵住臣子的嘴,这样等重新上朝时,杂音会少一些。
“但皇上肯定担心,百官并没领情,会趁着过年,串联走动,商量着来年一起作对,”蹇芳笑道:“您说这祥瑞来的是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