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乾皇认可就行,程序可以变通一下。
他没急着去给乾皇汇报,继续顺着追查,又是十几天之后,他才一脸愁容的来到宫城。
“陛下,臣追查到一部分结果了,臣觉得应该先来向陛下呈报一下。”
“爱卿每日亲力亲为,着实辛苦了。”
“臣应该做的。”
宋承越递上折子。
乾皇打开只是看了两眼,眼神便骤然一冷。
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
因为这次的突发情况,宋承越小心谨慎,查阅各种卷宗记录。
又给翻出来了类似的事情。
牵扯到太子,牵扯到却言宗。
牵扯到二皇子,牵扯到礼部尚书的卞氏。
还有三神朝冲突,东海和陆地的冲突,甚至还牵扯到大兑。
还牵扯到妖魔,牵扯到仙草。
反正能牵扯上的,都给牵扯上了。
宋承越言明,陈年旧案,是他为了袒护殉职的部下,才没有继续查下去,被人利用,如今已经没法查清楚了。
如今查到这里,他再查,就要闹翻天了。
考虑到大乾局势稳定为先,所以特来请奏。
乾皇眼神冷冽,看着奏折上的记录,怒气在积聚。
这次换死囚的事,肯定跟太子有关系。
没想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太子有份,二皇子也有份。
乾皇放下折子,耷拉着眼皮,沉默了很久,睁开眼睛看向宋承越。
“爱卿以为如何?”
“臣目前能查到的,并未查到有皇子参与其中的证据。
但臣已经抓到了人,是蒋氏的核心成员,是知道这件事的,是亲自参与了。
而且贼子老巢,也大概锁定,在母江的地祇神国里。
而且母江没有河神,他们在其内无人可制衡。”
“还有呢?”
“还有一事,臣有罪,请陛下降罪。”宋承越噗通一声跪伏在地。
“臣一时不查,一不小心,在本月十五,让俩要犯逃走。
失去了要犯,线索中断,臣无能,没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乾皇盯着宋承越,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越来越看中宋承越,就是因为宋承越心里一直很清楚。
他不是在追求破案,追求真相,而是在效忠皇帝。
因为现在才初十,还不到十五。
“爱卿失职,罚俸十年。”
说完,乾皇看向身旁的内侍。
“我记得宫里还有一株养身凝气的天材地宝,宋卿办案辛苦,便赏赐给他吧。”
“臣叩谢陛下。”
“去准备一下,待前线局势稳固,便带兵去扫平母江。”
“臣,遵旨。”
从宫城出来,宋承越的心还是砰砰跳。
乾皇不需要看证据,他宋承越办案,要是想要办下去,那就得有铁证。
可要是不想办下去了,那他随便编也无所谓。
五天之后,宋承越便接到明旨。
查抄太子妃娘家蒋氏一族。
乾皇又下旨,责罚了太子和二皇子,削减了这俩皇子手中不少权利。
还有,准了礼部尚书卞老尚书,告老还乡的请求。
当天,锦衣卫大量外出抄家,俩昏迷的白水蛋,自己逃了出去,跟外面接应的人一起,逃出生天。
乾皇大怒,怒斥宋承越,一副要砍了宋承越的架势,然后最后惩罚,不痛不痒,罚俸十年。
一件换死囚的大事,变成了雨露均沾,每个人都打五十大板。
至于前线战争,也以此为契机,开始跟大离和谈,进入互相扯皮的阶段。
七楼戒指里,宋承越和余子清相对而坐。
“哎,年轻的时候,我觉得当锦衣卫就得秉公执法。
后来见得多了,知道这种锦衣卫,八成不得好死,就开始圆滑了。
现在倒是足够圆滑了,我却觉得挺悲哀的。
换死囚这种天大的案子,陛下竟然真的准备轻拿轻放,美其名曰为了稳定。
世人都觉得,陛下不愿放权给皇子,怕皇子篡位。
实际上,我却觉得,他才是最溺爱太子和二皇子的。
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不痛不痒。
要是我儿子犯这么大错,我不打断他全身骨头,都是我心慈手软了。”
宋承越叹着气,明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却得意不起来,只觉得没意思。
“古往今来,不都如此么?你是今天才看明白的?”
“都是如此便是对么?”
“……”余子清无言以对,想了想才觉得不对劲:“你这是抢了我的词吧?这话不应该是你说出口吧。”
“算了,不管这些了,有个大热闹,你要不要来看?”
“多大的热闹?”
“跟大离的交锋,其实已经无心打下去了,和谈本就是迟早的事。
正好借这件事,肃清朝野,就去和谈了。
等到和谈结束,便会挥兵下母江。
乾皇能容忍太子和二皇子,可容忍不了那些无脸人。
他们死定了。”
“那我肯定要去看热闹的。”
“行,到时候我送你一套飞鱼服,你进去看热闹也无所谓,反正衙门里,还有十几个不存在的人,一直是在册,留着备用。”
“那俩白水蛋呢?”
“送到大乾西北边境了,会入夔侯国,你想要的话,就去接收一下。”
“不,他们是被白水蛋救走的,不是我要。”余子清正色更正了一下。
“咦……”宋承越微微一怔,笑了起来,也不多问了。
现在他知道,余子清的情报从哪来的了。
你说这些人,没事你得罪卿子玉干什么。
被这家伙惦记上,还想落得好,想什么屁吃。
……
余子清睁开眼睛,看着新十号。
“你继续说,一号让你们想办法救走那俩白水蛋是吧?”
“是,传闻是他们逃走了,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救援,我们知道那是锦衣卫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只是给太子和二皇子一个台阶下,乾皇不想继续查了而已。
我们大概也确定,那俩人还在锦衣卫手里,只是不在死牢里,就好救多了。”
“恩,若是有机会,你们能单独行动么?”
“可以。”
“好,你去把他们俩救出来吧,完事了你到这个地方来找我,我要先见见他们俩。”
给新十号两个目的地,新十号便出门了。
余子清自己则去了夔侯国等着。
不是他看不起大乾的力量,拔除白水蛋驻地,问题不大,彻底剿灭,八成没戏。
这不正好给他机会,趁乱往里面塞卧底么。
他要弄清楚那个假发白水蛋到底是什么人,弄清楚很多事情,就只能在白水蛋组织内部来。
一个没有脸,没有真名,实力还巨强的家伙,实在是让他寝食难安。
他不能去赌,人家真的千年内没法降临,万一呢?
世事变化无常,谁也说不准的。
一个超越九阶极限,至少十阶的强者,再谦虚,那也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横扫现在的锦岚山。
该做的准备,必须得做。
数日之后,余子清抵达夔侯国,跟夔侯国主聊了聊,顺便抛出点点子给他,让这个将开青楼当做毕生事业的家伙满心欢喜的离开。
他在这静静的等着。
不过三日,新十号便带着俩昏迷的白水蛋,来到了他这里。
余子清看着这俩人,浑身瘫软,昏迷不醒,全身浓重的药味,顿时有些无语了。
老宋这是演都不演了,这俩人挣脱束缚,自己从锦衣卫死牢里逃了出来?
余子清招来巫双格,还得先给这俩解毒,不然他俩这辈子都别想醒过来了。
等到死囚白水蛋醒来,只感觉浑身发软,腹中空荡荡,菊花辣疼。
一抬头便看到余子清翘着二郎腿,含笑看着他。
“醒了啊,为了救你,我可是下了血本,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