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呸!抓活的!!”
一边冲出去,那领头的安家大头人还不忘了喊:“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别砍了脑袋!死了不值钱啊!!”
几个头领赶紧大声吼叫了起来,没辙啊!
这些个崽子们杀人杀顺手了,这些脑袋看起来又很好砍的样子……
万一丫脑子一抽抽,全给砍了这可咋办啊!
这一声的吼叫似乎非常的有效,便看的这些个黔州壮勇们刀子都抽了一半了。
硬生生又塞回去,挥舞着刀鞘便往下砸。
顿时这战场上出现了别开生面的一幕,一大群的黔州壮勇抡着刀鞘、枪杆子。
追着四面哭爹喊娘的联军军卒便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狠抽。
这些个联军军卒们早被刚才的炮轰,直接把胆子都轰破了。
好些甚至哆嗦着跑都不会跑,扔下兵器直接跪下。
见得跪地果然不会死,那些原本跑路的也不跑了。
一个二个跟着跪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跑了还可能被打死。
不跑人家就捆起来,也没有要砍死的迹象。
就这情况,谁特么脑子抽抽还跑路啊?!
于是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居然没费什么事儿就将数千人全数擒获。
刨去些许作死还打算还击的将领和他们的亲兵,大多数军卒选择了投降活命。
这一抓下来,居然还有八千余人的俘虏。
算算除掉三轮炮击中被炸死的,也就少数反抗被砍死的。
“残废的不要!但也被杀,让人给对面的射一封信去!”
米鲁远远的看着那些个黔州壮勇们将人押送回来,皱着眉头下了这道命令。
“叫他们自行来领人回去,记得让崽子们喊的大声点儿。”
杨爱沉声应诺,转身便离开了城寨。
没一会儿,城寨下的黔州壮勇便分出几骑打着白旗飞驰到了敌方营寨前。
将几封信射了进去,还高喊:“我家大人仁慈,让你们把伤者领回去、尸体抬回去!”
“放心!打着白旗来,我家大人不会动武!”
城墙上的足利鹤听着米鲁下达这道命令,则是矜持的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心下感慨,这女子能搅乱西南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正在战时缺医少药,这些伤兵他们是救回去还是不救回去?!
救回去不仅要耗费粮食,还得分出人手去照顾他们、寻药草医者。
连大明军伍都没有配备多少医者,可想而知这些安南、东吁军中能配备多少医者?!
这些伤兵们在营寨中哀嚎惨叫,那免不得又会损伤士气。
而不救则更麻烦,一下就能让军卒们凉了心。
心都凉了,哪儿还有什么战心、战意?!
“心思颇毒,难怪那米鲁不敢稍有动弹!”
郑公路此时在安南军的城寨寨墙上,咬牙切齿的望着战场。
那按在寨墙上的手骨节凸起,满脸铁青。
“还请李先生见谅,老夫未曾听先生之言以至有此惨败……”
郑公路说着,转过身对李福达深深的一鞠抱拳:“惭愧啊!”
边上的莽瑞体他们几个,亦是面带愧色。
李福达刚才已经郑重的提醒过他们,明军的新式火炮很是厉害。
可惜的是他们带的是老旧的思维,以为不过是卫所那种火炮罢了。
谁知明军是真的有更强的火炮,而且居然还能够将他们的木盾击碎当场!
“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用,诸位还是赶紧再造攻城器械罢!”
李福达望着他们,苦笑着拱手叹气道。
“我等时日可不多了,若是等明国反应过来……”
这话说的几人不由得悚然一惊,若是明国反应过来直接调集大军……
他们这些人除了退兵还能做什么?!
“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
李福达肃然的望着莽瑞体他们几人,沉声道:“尽快发动总攻!”
“只要全歼滇南守军,再有黔州、桂西两处土官头人们相助方可脱此牢困!”
其余诸将皆尽点头,随后匆匆下去开始命人准备。
这次要的木盾需要更坚固、更厚,同时还得配备象兵、骑兵。
只要打出一个突破口,他们就能够顺势杀入营寨中。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们当然愿意多试探几次,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时间不多了。
一旦春城的消息传出去,大明很快的就能够调动金陵大军前来支援。
再有黔州、桂西及粤北驻军配合,想要打破春城的防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所有的将校全部都甄别出来,分开关押!”
一群的俘虏凄凄惶惶的被押送到了营寨内,随即等待他们的便是甄别。
既然是在西南边境,那么懂得他们语言的通译自然是不少的。
分开来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再根据铠甲辨别了一番。
很快的两千余中高层军官们都被集中了起来,这些人都被押送到了城里。
而剩下的五千余军卒……与其说他们是军卒,不如说他们是农兵。
这些人中一旬一操练的,都没几个。
多数三个月一操练,只是占了个“军卒”的名额而已。
“你们不必担心!我家将主仁慈,不会杀了你们。”
通译们开始按照小公爷拟定的稿子,声情并茂、唱念做打对着这群军卒们讲话。
“你们啊!也都是穷苦人,侵入我大明又岂是你们能决定的?!”
却见那些通译们对着这些个农兵,便开始忽悠。
大致意思就是,哎呀!上阵杀敌你们来,可有了军功跟你们又有啥关系?!
明显你们就是被拿来当炮灰的,我家将主也知道你们身不由己。
所以没打算杀你们。
瞅瞅你们那些受伤的、战死的,可不都让你们的人领回去了么?!
这么一说倒是让这些个原本揣揣不安的农兵们,安下了心。
通译们又说了,那些将校才是让你们都来打仗的人。
所以他们必须要收拾掉,他们才是作孽的人啊!
你们可不要包庇他们,他们活下来难道还会对你们多好么?!
可算逑了,别忘了他们是逼着你们来打仗的……
一通忽悠……呸!是一通演讲后,顿时又有百多号藏身在军卒中的将校被揪出来。
然后他们果然没有被杀掉,只是被关押进了似乎早有准备的俘虏营寨中。
“公子,您这是打算……”
米鲁有些疑惑,因为这种做法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把将校和军卒分开关押,她倒是能理解。
毕竟将校和军卒们关押在一起,那些将校难保不会指挥着军卒作乱。
可如果全部都是军卒的话,那就好管理多了。
虽然说时间长了肯定不行,短期内出现问题的几率却不大。
最重要的是,小公爷让服部姐妹找来几个货殖总会的人。
然后把那些将校们作价都卖出去,这个操作让她有点儿蒙。
按照以往的习惯,不是应该都卖军卒吗?!
即便是他们部族的交战,也是让俘虏做奴隶。
至于对方那些头人,或者是跟头人有关系的都是可以让对方花钱赎回的。
“米鲁姐姐,你好好看便是了……”
玉螭虎似乎不打算解释,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
然而就是这一声“姐姐”,叫的米鲁一下子就扭过身去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声的“姐姐”她付出了多少。
出身本来就不好,还曾犯下谋逆重罪、甚至杀了行省三司带镇守太监。
看着米鲁的模样,玉螭虎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