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至少按察使薛大人脸上是看不出来他很心虚的,照旧的是慷慨激昂。
“数十罪并罚,本官在此宣判:抄没尔等全部家产、全族入罪苦役二十年……”
那些嘴上被拴上了木棒开不得口的将校们满脸惊恐,眼神中尽是绝望。
而薛汝奋只是照本宣科全部读完,一摆手便让人将他们押了下去。
第三波的集体审判人数更多了,几乎全是中高层的将校头人。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抄没家产、全族苦役。
而宣判到了低级军官的时候,因为人数太多了于是就让他们在囚车里接受审判。
虽然都是一样抄没家产、全族苦役,但打入贱籍还是有所区别的。
只有前面两拨是打入贱籍的,第三拨则是三代不能从军、入庠。
到了第四拨低级伍长、什长这块儿,则是全族苦役十年、三代内不得再回安南而已。
“诸多百姓军卒,随是被裹挟却也终究是有犯边之举!因此,本官一并宣判!”
听着那些将校们全都要服苦役,但一批比一批轻这些军卒们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但最终听到要宣判他们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自主的摒息凝视。
“尔等多为贫苦,又是遭受胁迫。经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商议后决定,可从轻发落!”
听到“从轻发落”四个字,顿时这些军卒的心下松了口气。
“本官宣判:尔等皆须服苦役,以滇南至安南、东吁两条驿道修缮完毕为时限。”
哦~!修驿道啊,这确实不算是很重的刑罚。
这些个军卒们顿时放心了,毕竟他们若是没有从军伍也是需要服徭役的。
徭役中也会有修缮道路的事宜,这就相当于征了他们的徭役。
“期间,滇南将负责吃穿用度!并完成修缮,勘验完毕后每人可领一钱遣散银!”
这话一说,顿时这下面的军卒们“嗡~”的就炸开了!
这服苦役还有钱拿啊,可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哟!
且明国老爷们是包他们吃喝,做完了活儿还给一钱的银子呢!
“明国老爷仁慈啊!”
那些领头的哆嗦着站起来,哗啦啦的便是跪倒了一大片。
脑袋杵在地上磕的“邦邦邦~”作响,嘴里呜咽着:“俺们知错了!谢明国老爷仁慈啊!”
他们这一拜,那些个安南、东吁的军卒们顿时亦是拜倒了一大片。
“明国老爷们仁慈啊!俺们知错了,俺们再也不敢犯事儿了!”
那营寨内顿时黑压压的拜倒了一大片,一时间这老薛、老徐二人组亦是心潮澎湃。
人心向背啊!
看着那些脸色惨白的重判将校们,这老薛、老徐若还是不明白此手段的厉害……
他们就真白当这布政使、按察使了。
这些个将校头人们,哪怕是放回去了能念国朝的好么?!
他们更多的是会心怀怨怼,伺机再侵国朝罢?!
可这些个百姓军卒们多实在啊,让他们修路只是供给吃喝、干完活儿一人一钱的遣散银子。
您瞅瞅,人家这感恩戴德啊!
回去了,能不给念国朝的好么?!
“大家起来!大家且起来!”
布政使徐准徐子式这个时候激动的站了起来,按照剧本走这个时候应该是他说话了。
“本官亦知诸位苦楚,我大明乃礼仪之邦、仁义之国!”
“气量虽大,然不容轻辱!兵锋虽利,却不对小民……”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所以本官与薛大人斟酌再三请奏国朝对诸位多加宽赦、从轻处置。”
一番话徐准这说的是声情并茂,唱念做打功夫一流。
说的是这些个安南、东吁军卒们泪如雨下,不住磕头谢国朝大量恩典。
远远在塔楼里看着的小公爷心下叹气,这些个老狐狸真特么一个赛一个的奸诈。
徐、薛这俩老家伙的行政本事小公爷不敢说,但就这嘴皮子上的忽悠功夫绝对是杠杠的!
开口便是引经据典,还能说的通俗易懂又能显得平易近人、掏心掏肺。
估摸再让这老家伙忽悠多几次,这帮安南、东吁的军卒嗷嗷叫着帮忙杀回去本国都不是不可能啊!
“公子,黔州货殖总会托妾身来说话了……”
这个时候,站在张小公爷的米鲁那妖娆的身姿微微福下叹气道。
“都言黔州货殖总会底子薄,愿再多出资望能多取半成东吁至滇南驿道的股子。”
米鲁这也是没辙啊,杨爱、安荣贵他们几个可就差磕头了。
黔州如今的驿道车水马龙,堪称是日进斗金啊!
一下子四大家全后悔了,当年咋就没下手多添些许股子啊!
如今驿道上到手的分红,要给人家粤北、京师及簪缨等货殖会分去大半。
可这世上没后悔药吃,他们只能是盯上了新开的东吁驿道。